嘉陵江边的榕树

2020年的初秋，我第一次正式来南充。

说正式，是因为其实那一年三月我已经来过南充。但只匆匆待了几个小时就离开。所以算不得正式。

然后，我第一次在白塔大桥附近的堤坝上闲逛，看见江边那一排翠绿色树木，枝叶间垂下不少褐红色的须须，在江风中轻微摇摆，我即刻明白，那就是传说中的榕树。

接下来的四年光景，我无数次在嘉陵江边的这一排榕树下闲逛，走路，静坐。

我十分喜欢这一排榕树，这一段江景。

然后，在靠近滨江大道这一边，另有一种高大的树木。叶子表面看起来毛绒绒的粗糙，叶子也要大很多。每天春天，掉黄叶。还有一颗颗的细小的果子，样貌如同浙江的朴树。

但它高大的样子，以及春季换叶子，也如同浙江的香樟树一样的存在与常见。

但我一直不知道它是什么树种，也不去关心它。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去阆中，在张飞墓看到了好几棵特别高大的这种树木，树梢上挂满了黄色的叶子，好似秋天的旷远。觉得特别美。

那时知道了，这种树叫做“黄桷树”。但也仅此而已，并无在心头去细究。

今昔，我又在嘉陵江以及果山公园里看到这种树，但实际上却是挂着“黄葛树”的铭牌。才有起了好奇心。

查阅资料，才明白，“黄桷树”和“黄葛树”，竟然是同一种树木；而它居然也是榕树，俗称“大叶榕”。而之前提到的，挂着长长的茎须的，是“小叶榕”。

榕树是一个南方之南的树种。江浙一带没有种植，气候不适应，户外难以越冬。

在浙江，我迄今还没有看到过榕树。

榕树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很文艺范的植物。

因为不少文学作品里都有提及。那感觉，就如同古诗词里的大漠孤烟，苍茫草原，沙漠雪山，边塞古城。

但在新世纪之前，就是没有见识过。

新世纪之后，我去过一次云南、后来又去厦门；才看到了真正的榕树。但记忆里似乎与南充嘉陵江边的榕树又有不同。那边的榕树，有扁平的板状根系。

八十年代末，我从表哥的磁带里听到过一首龙飘飘的歌曲——《快乐的歌》。

旋律很轻快，我记住了里面一句歌词，便记忆深刻。

“榕树下你曾握着我的手
轻轻的唱这温馨的歌
还记得眼波是多温柔
曾经为你开心的笑
跟随着你来和”

彼时我正少年时代。

十多年前，我在朋友的花店里看到榕树。都是小小的一棵，十几厘米高，盆栽植物。朋友也用来水培，用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里面清水，须根长在水里，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

但我彼时看了却觉得一般，与心里那么多年从文学、歌曲里得到的想象差距很大。初看就觉得一棵缩小版的本地香樟树一般，实在普通。

这几年，来这个川东小城，有秀美的嘉陵江蜿蜒穿城而过。

很多个清晨，我沿江漫步，看见漫步道边一排很有年龄的乔木树种，上面挂下长长的褐红色的须须，风一吹，摇曳生姿，仪态万千。仿佛江南的杨柳，千条万条垂丝绦。

嘉陵江上或波光粼粼、或斜阳夕照、或是雾霭沉沉。尽管现实是如此的艰辛，生存是如此的艰难。

但都觉得人生美好，人间值得。

2024/04/24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