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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该走向哪里?~~《三娘教子》和谭维维《华阴老腔一声吼》

2018-11-21  本文已影响13人  北苑男

16年的时候东方卫视中国之星栏目谭维维联合陕西华阴老腔表演了一曲《给你一点儿颜色》,震撼了所有在场的观众和评委。 当年,谭维维带着她的《华阴老腔一声吼》走到了中央电视台春晚现场。但是说实话,央视的舞台表演出来的效果确实没有东方卫视中国之星好,没有表现出中国之星台上那股粗野、雄浑、豪迈之气和生命的张力。看了东方卫视版的华阴老腔,我当时震感的有些流泪。谭维维借助陕西秦腔的艺术形式,包括演员、乐器、演唱形式及内容,把中国最纯粹的民乐和摇滚乐相结合,正如崔健在推荐词里说的,“这是黄土与摇滚、农村与城市,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的人们给我们的震撼”,这种土洋的结合,生出了振聋发聩的艺术效果,连刘欢也急不可待的把五位华阴老腔艺术家留在台上,要近距离的接触来自黄土的生命力,他说“这才是真正的接地气的音乐,它的每一个音掉在地上都能冒出烟来”。 五位老艺术家演完后自动的悄悄的退场了,在被再次请回舞台中央的时候,大家才更清楚的看到来自黄土地的典范,朴实、善良、坚韧、乐观。呆在城市里的雾霾中,就像生活在谭维维的歌词里,“为什么天空变成灰色,为什大地没有了绿色,为什么人心不是红色,为什么雪山成了黑色,为什么大象没有了角”,这是谭维维的控诉,这是黄土地的控诉。谭维维带着我们将内心的浊气释放了出来,让我们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陌生感,让我们认识到城市的牢笼所强加于每个人身上的枷锁。来自陕西的这五位老艺术家,他们是一家人、乡党,他们用的是最普通的板凳当乐器,他们用最粗豪的嗓音在吼在唱,他们悄无声息的来,他们又扛着板凳悄没声想的离开,就像生活在三秦大地几千年的老陕们,他们不愿意挪窝,从没走出过陕西,走出过他们祖祖辈辈生活过的沟沟岔岔,正如他们吼唱的秦腔,他们不觉得他是艺术,就像吃饭喝水,嗓子痒了就来上一段。 2016年,谭维维火了,《华阴老腔一声吼》火了,秦腔走出陕西,走上东方卫视中国之星,走上央视春晚,可是吼完了他们就回去了,又回到了那些沟沟岔岔里,农忙农闲抽空吼两嗓子,这是他们的生活,是他们的常态,他们没觉得自己成名了,成了一个角儿了。秦腔还是那个秦腔,没有太大变化,甚至还随着时代的变迁在没落和衰亡。 十年前我走出陕西,觉得陕西太闷,这种感觉来自于他几千年厚重的历史文化的沉重积淀,面对着他你有一种深深的敬畏和不可抑制的窒息。可是躲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听着想着的时候,我却有点担心了。贾平凹的《秦腔》我看了三遍,每看一次都一种深深的悲凉,似乎看到一个逝者如斯的不可遏制的流逝。贾平凹说他要为故乡竖一块碑,这块儿碑上刻写的是我们的故乡,我们的亲人,和我们的懒以生存的精神。我对此无可奈何,历史的车轮在向沉沦和万劫不复滑动的时候,我们只能做一个螳臂当车的小蚂蚁,或者让它转动的慢一些,或者在路上留下一些痕迹。 所以,我花了一天时间学习了秦腔名剧《三娘教子》,一出戏唱了三个半小时,我默默的听了三个半小时,内心很克制很平静。这是我三十年来第一次能够认认真真的听完一出秦腔,我感觉到抓不住的喜悦和抓不住的没落感。 秦腔生于陕西,发扬于陕西、甘肃、青海、新疆等西北大地,它似乎永远也过不了秦岭和淮河一线天堑。可是细细想来,橘生淮南则为橘,秦腔生于斯长于斯,自有其生长的土壤,怕是江南的亚热带季风气候滋润出来的喉咙只适宜于和风细雨的绵绵小调。八百里秦川养育了老秦人,也哺育了秦腔艺术,穿着汗水浸透的褂子的陕西汉子们终日劳作于祖祖辈辈侍奉的土地上,饿了啃口干膜,渴了喝口山泉,累了拄着锄头伫立在太阳下,清清冒烟的嗓子,冲着无边无际的田野和连绵不绝的群山嚎上一嗓子,每一个仄声音都咬的实实在在的,又拖的很长,似乎想把每一个字都喊给群山和土地听,山听懂了,随着他的拖音沿着山脊飞,地听懂了,每一声狠狠的砸烂了地里的土坷垃。所以,这山和地是他的观众和知音,他把生的压力和苦闷、得意和喜悦都唱给这两位。诉说完了,心里痛快了,继续埋头苦干。当然,城市的钢筋水泥也不适合秦腔的发展,城里的喧嚣和车水马龙也会淹没掉秦腔的以生命发力的吼叫。说是有一位农村来的大爷走到西安一家餐馆里吃饭,大爷进门坐下后吼了一嗓子“女子”(农村叫女服务员都一般这样叫),像是一铁锤砸出去的吼叫,震的整个餐馆里的人都齐刷刷的朝这边懵懵的看。当然《三娘教子》唱的期期艾艾惨惨戚戚,一唱十叹,让人不禁揪心难耐,但是戏剧的表达还是比较克制,情感的流露也拿捏的比较准确,所以不会像谭维维的《华阴老腔一声喊》那么给身处城市的人一种震撼到流泪的爆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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