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读‖388 网湖的天鹅

进入冬季，一平如镜的湖水，被一层薄薄的雾气覆盖，呈现一种朦胧迷离的美。天水相接，如梦如幻，仿佛是天上仙子的裙裾在飘摆。太阳缓缓升起，轻雾慢慢散去，黛色的远山映入湖中。不时有各种鸟儿从山林里飞进飞出，它们欢叫着。近岸处芦花摇曳，向山一隅的水域，已有一群水鸟在嬉戏，时而在空中盘旋，时而矫健地俯冲湖面。有两只鸟儿从高空飞速掠过水面，又猛然变向，像箭一般飞向天空。

在一丛丛蒲草和芦苇之间，有数百只红白相间、头戴黑色凤冠的水鸟在轻灵地嬉戏，脚踩着水面，溅起朵朵浪花。不远处，白天鹅在浅水中悠闲地洗濯身子，像绅士一般儒雅，有时用长嘴梳理羽毛，有时伸起长长的脖子在水中寻觅着。忽然有一只白天鹅抖了抖翅膀飞上天空，接着又有一只飞上去了，更多的白天鹅随之飞起来，洁白的羽毛在风中飘舞，敏捷的身姿如玉带一般在天空中飞舞。它们飞翔的姿势太优雅太美妙了，脖子随意向前伸着，翅膀轻轻扇动，长长的腿笔直地拖在身后，形成一个流畅的“一”字形，整个身体是那样协调，那样曼妙，像极了空中的芭蕾舞。

沿着一条观赏小桥走向湖面，顺桥而上有个亭台，站在亭台最高处，四面风景尽收眼底，水域苍茫，远山含黛，碧天如洗。头顶突然传来鸟儿的喧闹声，一大团乌云从空中疾速飘来，散开，降落湖面，是数千只鸟儿组成的方阵，它们飞翔、扑腾，繁而不乱，颇具层次感。过了几分钟，又有一团乌云伴着喧闹声飞来。辽阔的水面已有一小半被鸟儿覆盖，白天鹅、小天鹅、白鹤、黑鹳、白琵鹭、斑嘴鸭、灰雁等聚集在一起，它们或浮在水面，或翔于水上，万鸟欢腾，场面非常壮观。

通过望远镜，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十几只白鹤聚在鸟群中。羽色朴素纯洁，头上有一片红色的羽毛，就像戴着一顶红帽；长长的脖子上有一圈黑色的羽毛，像围着黑围巾，体态飘逸雅致，胸和前额呈鲜红色，如精巧的饰品，整体看上去圣洁典雅。它们用长腿在湖面任性弹奏，泛起的涟漪，就是绝美曲谱。

湖中数量最多也最为醒目的是白天鹅，粗略估测超过几万只，喧闹声也最大。偌大的湖面，湖面上的天空，是白天鹅最为广阔的舞台。它们在水面漫游，羽毛洁白如雪，浑身冰雕玉琢，如雪莲绽开，又如蓝天上飘动着的朵朵白云。有时挺脖昂首，雄赳赳如同武士；有时曲颈低头，优雅胜似仙子。它们嬉戏着，欢叫着，叫声响亮。它们引翅拍水前行，身子向前倾着，就像破浪前进的帆船，张开的翅膀如一张张的风帆，那对红掌就是船桨了。白天鹅飞翔时，排成“一”字形或“人”字形，那是怎样一幕翩翩的舞姿呀。

我突然在望远镜里看到，一只白天鹅离开群体，在湖面上婆娑起舞，湖水倒映着婀娜曼妙的身姿。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在芦苇丛中，我发现了两只洁白的天鹅。它们跳起了《凤求凰》的舞蹈，两只天鹅翩翩起舞，天地妩媚，湖水静美。一对白天鹅的爱恋，令人难忘。

我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我想起了白天鹅的艺术经典。希腊神话里，有它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世界名画里《丽达与天鹅》，有美丽的倩影；芭蕾舞剧《天鹅湖》里，有优美的身姿。尤其是白天鹅与王子的双人舞，将完美的爱情演绎到极致。在鸟类中，据说白天鹅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旦它们确定厮守终生，便一生忠诚恒久，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白天鹅又飞起来了，我的心也在天空中飞翔。我多想化为一只白天鹅，以飞翔的姿态，在网湖，诗意地栖息。

（原载于2023年12月12日《黄石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