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掉的人,后来怎样了?
昨晚和老糖吐槽首页频现的爆文标题“那些XXX的人,后来都怎样了”,突发奇想也想仿爆文来一发,结果老糖给了这个特别有趣的命题,一个没有然后的假设,但如果有,会怎样?
回公司的路上我设想过把“死掉”定义为精神方面的崩落,但必定这逃不过落入鸡汤式励志的“涅槃重生”套路,这样一种死亡,是置诸死地而后生,大难不死成了男神女神,走上复仇逆袭,再鞭笞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警醒:不争,必亡。案例的话紧扣热播剧《楚乔传》,看秀丽王修成之路,思路稳当当。
然而像我这样脑洞突破天际的,当然不会偷换概念,我要继续贯彻气死高中语文老师的写作态度,补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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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琳就知道跟着脾气暴躁的马大哈出外景肯定要出事的,车子跟丢了团队,GPS失灵了,山林里手机也没信号。如果马大哈用拳头暴揍GPS能解决问题的话……不,下车透透气要比气死在副驾驶座位上来得实际。
“小心山有虎!”
程琳白了马大哈一眼,砰地把车门摔上。
身处这深山老林,忽略吃住问题的话,这里的负离子是能怂恿人流连不前的,至少对程琳来说是这样的,好久没到过如此幽静怡人的地方,此时要能有个度假村或者农家乐,哪怕山间的私人别墅,她也要闯进去惬意一番。
但这些总不能盖在公路边上吧?程琳四下张望,瞧见一条石阶铺砌的小路从斜坡上蜿蜒而下,仿佛正在盛情邀请。是人是妖,看过便知,要是遇上倩男幽魂,当一次艳遇也不错。
她蹬着一双豆豆鞋,小心顺着石阶而上,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瞧了一眼车子,差点一个趔趄滚下坡。又想那马大哈怎么可能没看到她上山,同事一场至少会关注山虎有没有来把她叼走吧?想到这,对着四周密林她突然紧张起来,这里太安静了,连鸟鸣蝉响都没有,搞不好真的是危机四伏。于是赶紧加快脚步往上走,看见袅袅白烟时她兴奋极了,农家乐三个字像烟花一样在她心头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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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近了才知道是一家寺庙,那闻起来格外沁人心脾的香气原来是成捆燃烧的香火。走进大堂一尊巨大的佛像面容慈悲又煞是威严地震慑在她面前,她赶紧双手合十,虔诚鞠躬,以表敬意。
堂内空无一人,她绕过侧堂看见一条楼梯,或许人都在楼上吧?
顺着狭长的楼梯往上走,愈发觉得怪异。每层都很安静,拐角的房门紧闭,不似有人。她逐层而上,下意识觉得要是有什么宝物还是神人,也该在顶层。
登过七八层后,程琳气喘吁吁地到达了顶层,竟然只有一堆破旧的杂物,该是通往天台的门也紧闭着。
满是疑惑的程琳刚一转身,差点吓个半死,身后竟然悄无声息地跟了一大帮人,他们停在楼梯的平台上,静静地盯着她。程琳忽然也不知道是该往上走完那几步台阶,还是往下跟大伙儿道个歉,毕竟是她硬闯了八层楼。
话说这里的人是把她当成小偷了?埋伏一个女盗贼非得着一大帮人悄悄跟着?
还是先道歉吧,免得被群殴。
程琳尴尬地转过身对着一大帮人鞠躬说道:“抱歉啊,我刚在这附近迷了路,所以想进来求助……”
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扶着额头,苦恼地说道:“哎,又一个!”
程琳没听懂什么意思,一个老奶奶冲上来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往楼下带。
人群散开,老奶奶边走边问:“姑娘今年多少岁了?”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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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已到六层,方才还是紧闭的房间已经打开,里面白炽灯灯火通明,放置了许多花篮和纸叠的金元宝,一张张金色的台子上还躺着人,有穿着白袍子的人在给他们仔细化妆。
就在她经过的几秒钟时间里,最后还瞧见那轻摆过来的脑袋恰好就是此次外景的策划助理,也是程琳的大学同学钿子。她还戴着小小的无框眼镜,模样干净,就是那双原本灵气的桃花眼瞪得老大,这不眨眼的一瞪着实叫程琳瘆得慌,像死人一样。
该不会……
老奶奶腿脚算麻利,拉着她一直往下走。程琳困惑极了,还愈发觉得恐惧:“刚刚那是我朋友。”
“不要看,不要回头!”老奶奶的提醒,是叫她不要再去往那逐层开启的房间里瞧,程琳这才真的反应过来,每一层,每间房躺着的都是这次出外景的人,在化妆的是入殓师。她早该知道的,那些场设布置远比那一瞪更有说服力。
可是为什么?她和马大哈跟丢了的团队才7人,从二层到八层共8间房,难道顶层通向的不是天台而是……
她不敢往下细想那第八扇门是否为她准备的,老奶奶此时右手手掌一张一合地比划着。
“五?什么五?我二十五啊。还有五年?我能活到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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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胡乱猜测后,她被连拉带推地带回大堂内,堂内整齐地坐着一大片诵经念佛的和尚。程琳回过头,老奶奶和那条楼梯都不见了。她踮着脚尖悄悄走出了寺庙,庙外依旧烟烛甚浓。只是不知何时出了大太阳,烈日当空,原本沁人的烟味此时熏得程琳睁不开眼。
来时的小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笔直而下的宽阔阶梯,还有人拿着元宝蜡烛往上登。她回头看了看,御灵寺,正经的佛庙,哪来什么八层建筑?!她彻底蒙圈了,只想赶紧离开。才踏下一阶,手臂突然被人拽住,回头正是那老奶奶,她还在手掌一张一合地比划着。
程琳要精神崩溃了,老奶奶笑着说:“护身锦囊,50块一个。”
望着她不容质疑的眼神,程琳赶紧扫码付款,收获一个简陋的锦囊。她赶紧塞包里,往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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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哈的车就停在阶梯下的公路上,只是这公路宽敞明亮,来往车辆人流络绎不绝。
开门坐进去,马大哈吐槽道:“你们这些姑娘家家就是喜欢屁大点事儿求神拜佛,要我说,姻缘这种事情急不来,顺其自然就好了。”
“要你管,GPS修好了?!”
“修个屁,找个路人问路不就好了,科技时代,还是人靠谱。”马大哈摇下车窗朝路边卖香烛的人招了招手,那人以为生意上门,屁颠屁颠跑来。
马大哈直接问目的地往哪个方向去,那人摆摆手说道:“去不得啰,塌土埋了7人,封路了。”
两人折返,后来得到消息确认,遇难7人正是那天跟丢了的团队,5个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和一个包车司机,叫人痛惜的是同事钿子也没了。马大哈虽然平时话多爱嘚瑟,此时也不好意思说自己那天抖机灵要自驾。
至于程琳的命是不是他救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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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死掉的人,后来怎样了?”
心理医生尝试让程琳回忆起当天详细的事情经过,以帮助她认清事实,否认幻想,解开心结。
“他们,安静地躺在那,有人送他们最后一程。”
“什么人?”
“一个老奶奶。”
心理医生留意到程琳手里紧攥着的一个小布袋,问是什么。
她从里面倒出一枚硬币说道:“正反各一面,五十五十,你选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