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请不要离开
三 路遇车祸
小凡坐在孙叔叔的自行车上,她竟然有那么一刻恍惚,心里莫名就生出一丝的感动,她多久没有这样被温暖了,她不知道,从自己的记忆深处使劲挖掘,都没有这么幸福的时刻。
她知道自己记忆里最大的温暖也许就是保留在婴儿时期,可是那时候她太小,似乎感受不到,而现在她有感觉了,却依然感受不到,比起别人,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的孩子,最大的特别就是缺少爱。
可是她就是奢求不来,她以前是眼巴巴的恳求,现在是漠然,其实她不是不想,而是已经习惯这种状态。
“你爷爷奶奶拉扯你也不容易,以后千万别叫他们担心了,不要再一个人跑出来了,万一碰上那些不安好心的坏人咋办?知道吗?”孙伯伯一边骑自行车一边说。
“嗯,我想吓唬吓唬他们,反正也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我们村里很多小伙伴都不愿意和我玩,还有的说我是捡来的孩子……”小凡有些沮丧地说。
“孩子,不论是什么情况,你都不该这么做,不管咋说,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他们都上了年纪,不是那腿脚利索的人,一旦出点什么问题,那也是承受不起的打击。”
小凡虽然没有吱声,但是心底也是赞同的,然后幽幽地说:“以后不会了,再也不偷偷跑出来了。”
孙伯伯又说到:“你爸妈呢?他们不在家吗?我看一说这个你就和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们在外面打工,就过年时候才回来。”小凡一说起父母,心里就会特别的怨恨。
在她心里,父母就是陌生人,自从她出生到现在,她能有印象的只是父母过年回来给她买的零食和衣服,可是她不稀罕,虽然平时她基本得不到这些,家里很穷,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动心,她甚至觉得父母买的东西都是在弥补她,她不要,就是想要他们回来,能够在身边陪她,甚至在他们面前撒娇,存求一点爱的温暖。
或者说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抗衡,来“报复”他们的狠心,她不接受父母买的东西,也许他们就会心里难受,就会觉得愧疚,也许就会快回来了,可是她的想法总是落空的,父母依然是走的时候很决然,没有一丝留恋。
也许是不爱她吧,她对于他们就是多余的,生下来就把她一扔,留在爷爷奶奶身边,不闻不问,甚至觉得她是多余的,别人都奚落她,嘲笑她,她觉得自己很无助,所以心里那股莫名的火就会腾起,她不愿意打架,把她惹急了,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被她那义愤填膺的热血给代替了,她觉得那时候有一种正义凛然的感觉,像是一名冲锋的战士,不怕枪林弹雨,不怕死,“敌人”对她而言就是一个纸老虎,被她那种疯狂尽吓傻了,也就在气势上赢了。
这些都要归结为自己没有父母在身边,别的同龄孩子都能有父母撑腰,而她身边的爷爷奶奶却都是遇事躲事,从不和别人争执,她只能靠自己出头。
她的理由虽然能够说服自己,却在爷爷奶奶眼里是错的,他们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埋怨自己,也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说什么“吃亏是福”,她吃了很多亏,却没有见到福,凭什么要自己一直吃亏,她就是要做点什么,证明吃亏在眼前,马上就会生出恶果。
“孩子,父母也有不得已,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他们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孙伯伯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上孙伯伯一家,同时她觉得自己脑海里的画面那么强烈,因为这样的场景她没有经历过,她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亲自骑着自行车载过她,而且她看到别人和父亲一起的时候,总是羡慕的不得了,也希望有这样难忘的时刻,现在孙伯伯载着她骑自行车,感觉得像极了父女。
虽然孙伯伯躬着腰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却是愉悦的,轻轻答应了一声,算是把他的话放进了心里,那一瞬甚间,她甚至有想叫他一声“爸爸”的冲动,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么唐突,该有多傻。
她想着如果就这样定格时间多好,至少会有那么一刻,她拥有了父亲一样的爱,体会了那种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感觉,她不是一个贪心的孩子,但是她却是很缺爱的孩子,她有爷爷奶奶,有爸爸妈妈,可是她却感觉这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懂大人们的世界,但是她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她一个人很孤单。
她任凭温暖的风吹过她的思绪,心底似乎开了一朵花,叫做开心快乐的花,两旁的玉米地慢慢地抛过去,抛过去,虽然慢,却是有一种蔓延的美妙,她很少有这种感觉,原来她的心思都是死的,现在却一下子活过来了。
她听见孙伯伯吹起了口哨,没有听过的歌儿,抑扬顿挫,真是动听极了,她完全陶醉在其中。
就在她听的不能自拔的时候,感觉车子一震,晃动的很强烈,听见一声尖叫,连车带人,应声倒地。她也被甩了出去,一辆小轿车疾驰而去,她感到疼痛,可是来不及看自己,发现孙伯伯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并且头也出了血,她吓傻了,回过神后大声喊叫着,一下子就哭出来,并且开始呼救,孙伯伯强忍着疼痛,对她说:“没事,不用怕。”可是他痛苦的表情还是能看出来。
这时候过来一辆三轮车,小凡就跑上午挥动着手拦截,她希望别人来救救好心的孙伯伯。
三轮车的人到了近处,她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村子的,小凡见过几次,想不起叫什么,她来不及说什么,边哭边说了孙伯伯的情况,然后就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到车上,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