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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不停》——很想陪他们慢慢衰老

2020-12-01  本文已影响0人  是程离哟

    “因为正是在这一天,我第一次感觉到父母不可能永远都像以前一样。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即便我眼看着父母年华老去,我却什么都没做。我只能不知所措地远远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父母。而第二天,我甚至忘记了这些事件,仍对他们感到厌烦,然后马上回到了属于我自己的、与他们毫不相干的日常生活。双亲会老,是不可奈何的事情;会死,多半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是,没能与他们的衰老或死亡发生一点联系这件事,对我来说如鲠在喉。


01  我

    我——横山良多——四十多岁了,失去工作,而且还和带着孩子二婚的由香里结婚了。

      我在很小的时候,希望能和大哥一起,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医生。但是在成长中,父亲越发觉得我和母亲的性格很像,成绩也不理想,所以更加偏爱大哥。受到影响的我,选择在大哥不擅长的学科——美术——上有所成就,并且顺利地考上了美术大学,完全跳出了父亲的期待。

      原本以为只要有大哥能继承父业,我就可以放心地从事美术行业——即使学得并没有那么精通。怎奈事与愿违,大哥在海边救人溺亡了,父亲也没了接班人。

      我从小在家里,好像并没有很受重视。大哥和姐姐都有很多照片,而我的照片很少,所以也导致我在相机面前也很不自在;明明是我说的“那我们就可以不用买玉米了”,可他们在回忆起来时,都认为是大哥说的。所以,我很少愿意回到这样的家,不愿在家里过夜,甚至会觉得回到家有些紧张。

      每年大哥的忌日,我和姐姐都会回到老家,而这也是一年唯一的一次团聚。


02  父亲

      父亲是一名医生,自己经营一家诊所,名为“横山医院”。他一生以事业为重,并希望两个儿子也能继承他的事业。我们回到家中时,父亲并未出来迎接,只在他的那间诊室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我们在门外的笑声,便假装“要去隔壁房间时,偶然发现我们回来”的模样,来探看我们,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回到诊室。

      姐姐的孩子在厨房开心地喊着“最喜欢外婆家了”,父亲对此闷闷不乐,跟姐姐抱怨,“明明这个家是我辛辛苦苦打拼建起来的,你们为什么要说‘外婆家’”。

      在姐夫给大家拍全家福时,三个小孩自顾自地坐到了正中间,母亲也捧着大哥的相片坐在中间,父亲作为一家之主却站在檐廊的边缘,因此愤然离场。

      两个外孙在庭院里用球棒敲西瓜,不小心碰到了父亲最爱的百日红,而大发雷霆。淳史不小心闯进了父亲的诊室,但是父亲并没有赶他出去。当淳史想要吐东西时,父亲赶忙扯卫生纸,让他吐出来。

      良熊来家里祭奠大哥,父亲面向庭院而坐,假装没有听我们的对话。当良熊说到在他们看来很没出息的近况时,很大力地扇扇子,表示自己的愤怒。

      他当面什么也不说,却在良熊走后,愤然地为大哥牺牲性命救下这样的人而不值。当我为此进行辩护时,却责备我:这么大的人,还在那边钻牛角尖。

      附近新修了大医院,加之年迈,所以父亲选择了退休。“横山医院”招牌并没有撤掉,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他还是受人尊敬的“老师”。当晚,邻居老人打电话过来说心脏病突发,他却只能帮她呼叫救护车。在救护人员把老人抬进救护车时,父亲上前询问病人情况,被当作无关人员。那一刻,我看着站在救护车旁不知所措的父亲的背影,有些怜惜父亲。

      明明对于我们的到来不太表示欢迎,却在送别我们后,希望我们过年也能回来。

03  母亲

      母亲是一名家庭主妇。她虽然没有什么学问,但是她从小就热爱音乐和绘画。她会学习手绘、插画、织蕾丝。

      母亲对于大哥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要求良熊每年在大哥的忌日这天来祭奠,不希望良熊才十几年就忘记:他“害”死了纯平;

至今念念不忘地思考为什么大哥那天会突然在玄关擦鞋子(这一直是我干的事),然后说想去海边;晚上在屋内看见祭奠时看见的黄色蝴蝶,激动地认为这是大哥的化身,不愿赶它出去。

屋内发现黄色蝴蝶 蝴蝶停在纯平照片上

      母亲不喜欢大哥带回来的媳妇,会在背后和姐姐一起说她的坏话;母亲也不喜欢我带回来的媳妇,虽然面子上很欢迎,甚至会送她和服,但是背后希望我们不要生孩子,那样我们就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婚了。

母亲送由香里和服

      母亲一直都想坐我的车,可我从没有实现过她的这个愿望。

      我给母亲一万日元时,她很惊讶,“能从儿子手上拿零用钱,真高兴啊。”母亲的表现太过高兴,反而让我很内疚。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母亲零用钱。

04  我

      和母亲讨论一个相扑选手的名字,但是怎么也想不起。直到我上了公交,我才想起,是黑姬山。当我回过头去,从车后窗里,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我总是这样慢一拍!直到失去父母,我才慢慢醒悟。

      “感觉从那之后已经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当初若是这么做的话”或是“如果换成现在的我就能做得更……”之类的感伤,至今仍会不时地袭上我的心头,感伤伴随着时间沉淀、混浊,最终甚至遮蔽了时间的流动。在这段不断失去的日子中,如果说我还得到过一点什么,应该就是:人生总是有那么一点来不及——这么一种近乎于认命的教训吧。”

父母爬上长长的楼梯,像是最后的道别

05 

      大多数电影中,包含了平静、矛盾、嘶吼、和解、和谐这样的过程。这部小说/电影的调性很平缓,让人觉得不是在看书/电影。因为导演是枝裕和给我们展现的画面,正像是我们普通人的生活,是我们的一日三餐,是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围坐聊天,是我们趁着明媚的阳光晒晒太阳,一切就这样娓娓道来。

      书/电影中,有很多耐人寻味的场景。

      1.母亲看到我拿出零花钱,她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稍稍回了头,说”干什么?“。当我说“买点你喜欢的东西吧。”母亲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接下零花钱。

      我们小时候也是如此小心翼翼地问父母要零花钱,当他们老了,这样的场景像是重现了。

      2.父亲在救护车旁手足无措……我从没见过如此心酸的父亲。

      从小到大,父亲都像是我们心中的超人。他好像无所不能,任何事情,只要喊“爸爸”,他立刻就能解决。可有一天,他也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情了,也有他不会的事情了。那一刻,仿佛能感知他好像老了。

      3.“我看你们在浴室加装了扶手。”

          我跟母亲说。

        “对啊,你爸去年摔了一跤。”

      人们常说,走路摔跤,是父母变老的表现。当我们长时间因为工作与父母分开生活的时候,父母变老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们每天都能通过视频聊天看到彼此,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他们正当年,我们也尚小。可回到家,看见迎面走来的父母,心里会“咯噔”一声,一块石头撞击心房,惹得有点无法呼吸。他们……老了。


又及  《比海更深》

      这一部电影还有姊妹篇《比海更深》,题目取自邓丽君的日文歌《别れの予感》中的一句歌词。其中的很多故事情节,都能和《步履不停》对应上。

《步履不停》书中可见 母亲收到儿子给的钱

      放一张《比海更深》中,母亲独自在阳台张望的剧照。

母亲独自在阳台张望

      希望,看到这里的你,可以给父母多几声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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