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一日沐江风
离开一个城市,风景就不再属于你,微友珍惜昨天这样说。她说的是皇城脚下的北京城。而我想说的是咱们兰城,风景走不进心里,是因为你还不了解自己身边这座城市。
泾(衢江)渭(婺江)分明。兰溪三江口没有云山上的能仁塔、同仁塔,没有北宋年间重修的城隍庙,没有黄湓村黄初平兄弟亲手挖开的“两仙井”,没有这一切,我就不会真正理解兰城,兰城里每条街每个弄堂,弄堂里每户人家都有说不完的故事。
有时候,认识一个城市,从身边一个人就可以。但更多时候,因为人与景的实际分离,使我们学会了从一块青砖、一片灰瓦,认识了一座房子,从一条平坦的街道和一个地道的社区,认识了一个城市。而要认知兰城,必须从它身边的兰江开始。
世贸大饭店。采自网络只要走到江边,我常常会为造物主的神勇而击节赞叹,因为它手擎“流水”这把锋利的斧头,活生生地把大云山、横山一劈两半。至此,牛郎在江东,织女在溪西,四目遥遥对望,离多聚少。兰江自南向北流贯,几经改道,改道的结果,估计连造物主自己都无法想象得到,三江湿地蔓延开来,孕育成一片片绿洲,逐渐形成河谷平原,土层深厚,辟为农田,种植稻谷,且养鱼肥虾,六畜兴旺。我不知道,在农耕时代,兰溪缺少了三江及河谷平原, 仅靠高山、靠山塘,数十万人口能不能存活下来,但我知道,有了三江及河谷平原,就有了千年不改的名和姓——兰溪。自唐咸亨五年(公元674年),大唐帝国于三河戍地设县,至今已有1300多年历史。自从有了“兰溪”这个名字,这块土地上生生不息的百姓,不但形成了土地、疆界的共识,而且凝聚力空前增强,共同造就了灿烂的水文化。
衢江再现人工湖。微友傅秘拍摄 江水漾西风,江霞脱晚红。王安石写的《江上》与兰江的风景十分吻合。兰江可以作证,自春秋以来,三河戍一带吸纳了多少从中原南迁而来的人口,又屡遭战火,生灵涂炭。兰溪,最早是乌伤与太末交叉之地。兰溪建县并没有义乌县(乌伤)、龙游(太末)、金华(长山)县早。今天的云山街道(城关镇),想必是大云山脚下的一个渔村,一个草市,一个集镇,最后是一个城关镇。在唐时,兰溪由长山县析出,成为一个县。据宋洪遵《东阳志》记载,在宋代,兰溪城墙型制已完整而独特,周长1668.8米,城墙高4.8米,子城包括内城、月城和瓮城,总长1128米。兰城经历宋元之间、元明之间、明清之间,清民(国)之间、直奉之间、北伐战争、中日战争多少次纷争,古老建筑、市政设施破坏严重,公共财富日益减少,子民四处流离失散。而战争一旦结束,兰溪经济的恢复速度比周边州、县都要快得多,几乎一夜之间,市面又会繁荣起来。
江风渔火。采自网络兰江可以作证,在钱塘江中上游地带,兰江水运优势尤其突出。古兰溪是中转物资的集散地,是人流、信息流的汇集之所。标志之一是码头群落。单城区就有“三十六码头”之说,码头以不同区域、不同行业、不同姓氏甚至不同身份进行命名;标志之二为封建王朝设立的税卡中心。下卡,就是以收缴厘金而设卡。可以这么说,没有三江码头,就没有兰溪过去的经济辉煌,而没有经年累月的辉煌,兰溪的产业基础、经营理念和经营人才就不存在,兰溪商业精神就不会形成,兰溪文脉权重将会减少不少分数。
晋代谷仓罐。收藏于兰溪市博物馆兰江同样可以作证,多少县官与两岸百姓一起,面对自然灾害不畏惧,治水保水育水,给子孙留下这一片美丽家园。每到梅汛期和台汛期,兰江流域百姓的生命财产常受到不同损害。几次洪水过后,干旱又会降临,良田得不到灌溉,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温饱成了大问题。兰江街道南楼村村民告诉我,干旱季节,龙骨车在兰江西岸一字排开,百姓上车踏水,咕噜噜,咕噜噜,日夜不停。龙骨水车,多级提水,是为了实现河谷平原那一丛绿色,是为了生长在丘陵高地的百姓有一口米面可以填肚。这种坚决与天斗与水争的不服输的精神,估计东海龙王爷听了看了也会心生悯情,要求上苍落下雨水,保佑兰溪百姓。
我不喜欢圆月的满,却喜欢弦月的缺。也许兰江常发洪水的缺陷,只是自然的规律,我们重视它改造它,堵疏结合,五水共治,只是想最大可能减轻它对两岸百姓生命财产造成的损失。月有圆缺,江有旱涝,才是现实生命的律动,不然,固守一切,就是排除一切,其结果也许更加无法想象。
为了后代的幸福。自拍于辅仁街江是有水的街,它把岁月打飞几万年;街是无水的江,通过它知道一地居民的性格、爱好与气质特征。
兰溪一日沐春风。我们曾在这里生长,我们曾在这里打拼,我们也将在这里老去。唯有把心完全交给这座城市,美丽的风景才会在你我的身边永驻。
陈水河写于2013.7.29、30日,整理、修改于2018.4.2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