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自己墓坑里吹土

看过几次《盗梦空间》，被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演技折服，电影很有些奇思妙想的意味，男主藉由潜意识进行抢劫。这一计划的核心就在于进入毫无戒心的睡眠者的意识中操控整个梦境。

唯一比做噩梦更糟糕的事大概就是看着别人栩栩如生的噩梦呈现在眼前了吧。电影终归是电影，现实中但几上点年纪的人，都会经历一些诡谲之事，若以鬼神论也未尝不可，又或许其中另有章节，我们无从知晓？

终究世界之大，人类不过是瀚海蜉蝣，太过渺小罢了！我们过度依赖宣讲的科学，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迷信呢？

九六年，我在平凉东郊一家餐馆学厨，每天忙的要死，后厨也就一师傅两徒弟，尖酸刻薄的老板却不肯多雇一个人。餐馆一般早起七点开门，十点多才打烊。

我和师兄就睡在餐馆后院一间堆放货品的杂物间，我师兄姓李，是个从乡下来的手脚利落的胖子，脾性也好。在各方面对我挺照顾，我俩相处的不错。

话说七月的一天，刚拾掇好后厨的卫生，我突然感觉莫名的头疼，伴随着一阵一阵强烈的寒意，浑身直冒冷汗。眼前像出现幻觉一样，李哥的脸开始变形，变得狰狞起来，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一道黑影向我压过来，扼住我喉咙……

等我再清醒已然半夜时分，我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整个被褥都被汗水濡湿，我想喊就睡在对面的李哥，却只能张张嘴，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奇怪的是往日呼噜连天的他，此时安静的出奇，借着惨淡月光还能看清他脸上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我不是那种惯常意义上胆小的人，但此刻身体却不自主地颤抖起来，我睁圆眼睛看着他，仿佛预料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只听见李哥喉头咕隆咕隆，很剧烈地响动起来，音声很渗人！

一会儿又陷入平静，慢悠悠扭动脖颈往床边爬动了一下，开始大口大口喘息，之后又像是呜呜地在吹什么东西，很用力的那种，涨红的脸面一会又呈青紫色，这样的状况大概能持续十几分钟！他忽然身子一软，又没了声息……

我也不知是怎么熬到天亮的，反正那天我起了个大早，虽然看到李哥除了脸色有点憔悴外，一切还好，我就推说家里有急事找老板请假，最后在老板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从餐馆里跑出来了！

知道李哥的死讯已是一个月后，我去舅舅家送东西，舅母和李哥是同村的家离的不远，是什么远房表亲，说娃儿是突然沒的，头晚睡在那个杂物间，平白无故第二天就沒醒来，家里人在餐馆闹了几回，公安验尸也没弄出什么结果，你说这叫啥事呀？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呯呯乱跳，哪敢将那天晚上的事说出来，就嚅嗫问了下李哥殁了的日期。舅舅说是你不干了的第三天吧，多好的娃子，咋就涚没就没了呢？

这件事我一直压在心底沒敢对别人说，我不知道我和李哥遭遇了什么？又或者，人在临死之前会被别人感知到？

好多年过去，有一次我和别人喝酒，酒至半酣之际，向学过道法的朋友说起这件事，他略略沉吟一下，不紧不慢地说：万事皆有所警所示，你那晚所见，是李哥命之不久矣，你以为他在吹什么？是在往自己墓坑里吹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