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稿变现! 亲情专题——茫茫时有光心情随笔哲思

有些思念,猝不及防!

2020-04-01  本文已影响0人  八月君子

有些思念,猝不及防!

前几年,我安慰自己,那是人生归宿,不必过于在意。这几年我以为我正在逐渐淡忘。是的,我以为!可是今晚,我从南大街步行回家,不知哪家的音响正播放着李健的《父亲写得散文诗》, 听过的歌,都没有纳入我爱听的歌单中,但那一刻,它却如一把冰凉的匕首将我日渐麻木的心拉出一道口子,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走在行人寥寥的街道上,我的眼泪就这样淌了满脸!

2013年11月10号。我的父亲离我们而去。

两鬓微白,脸颊瘦削,穿着藏青色的棉服。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印象。他送我上了渡船,安置好行李,临别时在岸上大声地叮嘱我:“风大,把拉链拉上去,到了就给家里打电话。”我敷衍的一遍答应着一边往船舱里走去。这对我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一次送别,没想到竟是永别,而当时我都没有回头再多看他一眼。

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记忆中他总是忙忙碌碌,扛着锄头,挑着扁担,背着柴禾。农村家庭,有三个孩子,生活着实不易,但他对我们兄妹三人几乎是有求必应。自动化铅笔,橘子水,泡泡糖……在我的童年这些给了我无尽的快乐。而父亲在忙完农活后,还要辫 草绳、织芦苇席、拉网打鱼来替补家用。每次他去集市卖货的那天,我们兄妹三像过节一样的激动,在家里盼呀盼呀,估摸着时间,就往他来的路上迎去,他的身影一出现,我们欢呼着冲过去立马就翻他手中的麻布袋。哥哥的麻球,姐姐的花生酥,我的鸡蛋散几乎从未落空。

他纵容着我们却家教甚严。当年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房前屋后种些桃子,柿子,梨子类的树,谁家的果子先熟了,就有小孩去摘几个来解解馋,我们兄妹却从不敢。他常跟我们说的就是干清白的事,做清白人。他还说,“凡事要给人留面子、能帮别人帮一把。”他不识什么字,却活得通透大气,他为人处事的态度,他零零碎碎的话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我们,可以很骄傲的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我们兄妹三一点也没长歪!

父亲有干不完的活,他唯一的爱好是听收音机。《隋唐英雄传》、《三侠五义》、《平凡的世界》这些广播剧点缀了他的生活,也为我打开了一个新世界。我着迷的听各种广播剧继而疯狂的爱上阅读。学校放忙假时,同龄的孩子都会去地里帮父母干活。我呢,找个无人的角落看书。父亲好几次都要找我回家吃饭,他从不恼,路上碰到熟人就说:“小丫头,不干活,就爱看书。”听上去是抱怨,脸上却挂着笑。八九十年代,我们村哪家也没有几本书,我几乎搜刮完村里的所有书后,就央求父亲卖农产品时也带上我。我记得那条坑坑洼洼的长路,他挑着担子晃晃悠悠的在前,我兴高采烈的跟在后面。八九里的路程,我给他讲书中的故事。到了集市,我一头扎进路边的小书摊,沉浸在墨香的世界中,父亲卖完农产品就在旁边默默地等我,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时候,我才意犹未尽的起身,走时那是肯定要买上一本的。回程的路,我照样眉飞色舞地讲书,至今还记得那时父亲的笑声,爽朗洪亮!

我越长越大,书也越读越多。但渐渐地我不但没给他讲过更好听的故事,反而越来越不愿意和父亲交流,有时他想和我聊聊天,我不是用书遮住脸就是转身离开。他多说几句,我甚至会凶他:“说了你也不懂。”他就会好脾气的不说话了。1995年,我去六洲中学上高中。当时的天还很热,父亲用扁担挑着我的行李,他在前面走我却故意落下来,保持距离的跟在后面。他几次转回头喊我跟上或试图停下脚步,我都会不耐烦的说:“你先走。”到了宿舍他又想要帮我整理,我皱着眉催他走。年少的虚荣感和正值青春的烦躁让我对一切都看不顺眼。他当时什么样的表情记忆已模糊,他怀着怎样的心情踏上回家的路也不得而知。只是今夜他那满头的汗滴如此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每一滴就像沸腾的水样烫伤着我的心。记得看过一句话,你伤的最重的人,往往是最爱你的人!是真的,因为知道父亲永远不会和我真正生气,我有恃无恐就任性而为!

2012年春节前几天,父亲打电话给我:“你过年回来吗?”我告诉他没空。他在线的那一头说:“我腌了三只大咸鸡咧。”那是我爱吃的腊味!我无所谓的回答:“明年我回来,你再腌呗。”这是我最后一次有机会和他过年,也是他为我腌得最后三只鸡……

我们没有对彼此说出过爱。父亲不会言语表达而我不懂爱。如今在父亲离去的六个年头后,在我步入不惑之年,父爱依然在。在这样的夜,它以摧枯拉朽之势侵入我的四肢百骸。可口的冰袋、酸甜的橘子水、泛黄的小图书……我幸福着、愧疚着、痛苦着……我想给他买件暖和的波司登、我想给他买整箱的高粱酒、我想带他去人民广场听庐剧、我想带他坐回不会晕车的高铁……我很想做个最贴心的小棉祆!可我再也没有机会,这种遗憾,至死方休!

难以入眠的夜,写给我的父亲,我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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