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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食梦者(3)来自鼠岛的求救

2018-05-26  本文已影响249人  紫轩听雪
独角兽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直到三天后才自然醒来。窗外涛声阵阵,一线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竟然鲜红如血。我一把推开窗户,海滩上一片血红。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天上竟然升起了一轮红月亮!

简单煮了一碗海鲜面,肚子总算不再咕咕直叫了。天上的红月亮一成不变,好似一枚通红的眼睛,俯视着地上的一切。我推开门正打算出去好好看看这轮血月,门前的景象却是让我大吃一惊。

原本土黄的沙滩此刻漆黑一片,仿佛铺了一层黑色的毛毯。橘黄的灯光下,成千上万的老鼠堵在了诊所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将整个诊所围得水泄不通,让人头皮发麻。

医院精神心理科里经常会遇到一种特殊的患者,他们会对密集的物体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惧,这种症状被称之为密集物体恐惧症。我想,此刻的我也同样患上了轻微的密集恐惧症,不然也不会身体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

门前的鼠群极有纪律,首尾相连一言不发,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不一会儿,成千上万的鼠群如潮水一般分开一条黄沙小路。

四只足有西瓜一般大的硕鼠缓缓走到门前,队形三前一后,颜色三灰一黄。是的,它们并不是四肢着地爬行,而是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令人毛骨悚然。领头的三只硕鼠扛来了一条一尺多长的石斑鱼,颜色青褐,布满犬牙的大嘴一张一翕还未完全死去。

三只硕鼠放下石斑鱼后首首相向,组成一个三角台。走在后面的那只黄皮老鼠顺着尾巴爬到了它们的头顶上,圆滚滚的身躯好似足球,嘴上生着一圈灰白的胡须,样子十分滑稽。

它用前肢理了理胡须,将其分成八字形,然后转着黑豆一般的小眼珠子看向我,但是高度只及我的膝盖。它在鼠群中的地位貌似十分崇高,不习惯仰视别人,于是尖啸了一声,身后的鼠群立刻如潮水一般涌来,层层堆积,眨眼之间便垒起一座与我一般高的鼠台。

它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语气短而急促,但是我竟然听懂了!原来它们的国王生了重病,久治不愈,于是便找到了我的诊所,向我求救。那条珍贵的石斑鱼,便是它们支付的诊金。

这等诡异的情景让人难以置信,仿佛在做梦。我将那条石斑鱼丢进了冰箱,然后取出医药箱和手电筒,鬼使神差地跟着它们走了。

渔村里的渔民都不喜欢养猫,于是导致老鼠泛滥成灾。但是谁也无法想到,海边竟然聚集了如此之多的老鼠。黑压压的鼠群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秩序俨然地将我和那四只硕鼠拱卫在中间,浩浩荡荡地朝着海滩前行。

到了海边,它们竟然拖来了一条废弃的独木舟。我和四只硕鼠小心翼翼地坐在独木舟里,剩下的鼠群纷纷涌入海中,哗啦啦的声音仿佛浪潮起伏。成千上万的老鼠在水中推着独木舟,仿佛一片海草,逆水而行速度竟然也不慢。

独木舟上,那三只硕鼠眼光灼灼地盯着四面八方,好似忠诚的士兵,守卫着身后那只黄皮老鼠。但是我的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个成语,贼眉鼠眼。

举着手电筒,望着漆黑一片的大海,我的心中也思绪万千。它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它们怎么知道我是医生?为什么那只黄皮老鼠的话,我能够听懂?这么多老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切都仿佛迷雾一般,让人一头雾水。

不知道划了多久,前方的海中冒出一个黑点。等到靠近才发现,那里原来是一座孤岛。小岛中央矗立着一座废弃的灯塔,被绿树拥抱,几乎看不到路径。

独木舟划入一棵巨大的榕树下,沿着榕树粗壮的气生根,我们登上了这座孤岛。孤岛上空气潮湿,到处都是杂乱的树木。地上没有路,石头凹凸不平,生满了苔藓和蕨类植物,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道路崎岖坎坷,周围漆黑一片,即使打着手电筒,灯光也很快被周围的树林吞没。一路磕磕碰碰,终于走到了一个大石洞前。那是个天然的石洞,乱石缝隙里流水潺潺,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鼠群仿佛嗅到了天敌的气息,全部进入警戒状态。那只黄皮老鼠告诉我,蟒蛇是它们唯一的敌人。这个洞口是通往地下的唯一入口,所以时常有蟒蛇来此觅食。

我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紧张。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扔进洞口,但是还没等落地,那石头竟然弹了回来!

洞口猛然合上,露出了一双绿森森的蛇瞳,仿佛两团鬼火闪耀。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蟒蛇,足足有两米多粗。它竟然悄无声息地躲在洞内,张大了嘴巴伪装成洞口,等着鼠群自投罗网!这等“守洞待鼠”之计,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石头落地,一场惨烈的大战便开始了。在这等巨蟒面前,任何老鼠都渺小的宛如蚂蚁。但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鼠群却没有一哄而散。在黄皮老鼠的指挥下,成千上万的老鼠亮出了白闪闪的门牙,悍不畏死地发起了冲锋。

但是巨蟒十分狡猾,堵在洞口并不出来,硕大的蛇头仿佛一柄巨锤,将面前密密麻麻的老鼠成片成片地拍死,场面惨不忍睹。

“这样下去不行。”仿佛是听到了我的话,黄皮老鼠立刻改变了战术,将鼠群一分为二,慢慢撤离洞口。然而巨蟒仍然不离开洞口,“调蟒离洞”之计失败。

最终,站在我肩膀上的黄皮老鼠挤出了两滴泪珠,一声尖啸之下,被分出去的那片鼠群纷纷调转方向,若丧考妣地涌到巨蟒面前,排着队一片一片地被它吞食。

此等牺牲极为悲壮,连我都眼眶湿润,心有不忍。那条巨蟒的胃口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足足吞食了近一半的鼠群,这才恋恋不舍地阖上嘴巴,蠕动着准备离开。

然而在它游出一半之时,剩下的鼠群却突然发动了袭击。吃饱之后的巨蟒身体臃肿,反应迟钝,不复之前的灵活,于是被鼠群抓住了机会。这一下攻守易形,长达十米的巨蟒不一会的功夫,便被鼠群啃食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我捂着鼻子,在黄皮老鼠的带领下,穿过巨蟒的骨架进入洞内。石洞里的道路更加难走,甬道四通八达,稍不留神就容易走错。有些地方狭窄不堪,只能够爬着通过。

手电筒还是没电了。老鼠是夜行动物,没有大碍,但我却是寸步难行。一番协商之后,黄皮老鼠命令鼠群捡来了许多干燥的树枝,浸泡酒精后,插满了整个洞窟。

所有的树枝点燃,我终于恢复了光明。原来甬道的尽头,就在那座灯塔的下面,被它们改造成了鼠王宫。抬头望去,灯塔内壁的墙砖千疮百孔。每一处被掏空的砖孔里,都藏着一只老鼠。成千上万双绿油油的小眼睛,仿佛萤火虫一般在鼠王宫里亮起,让我莫名想起了《星球大战》的共和国议会大厦。

鼠王宫正中央是一块巨大的石台,中间插着一根巨大的铁柱,连接着灯塔顶上的避雷针。石台上面铺满了柔软的树叶和果实,后面竟然有一张不知道鼠群从哪里弄来的废旧沙发,它们的国王便躺在沙发上。

石台周围几只巨大的母老鼠让出一条道,黄皮老鼠将我带到王座前。王座上的鼠王样貌颇似一只水獭,长着雪白的胡须和长长的尾巴。只是它的耳朵上长了一颗鸡蛋大的毒疮,已经化脓了,折磨得它虽然昏迷不醒,但仍然发出“叽叽叽”的呻吟声。

老鼠一般身上长了肿块,它们会自己用牙齿咬掉。但是鼠王地位尊贵,估计没人敢这么做,因而拖到了现在。

我取出针管和注射器,给鼠王打了一剂吗啡注射液,缓解了一下它的疼痛。我在想,这群老鼠找我还真是找对人了。当初大学解剖课上,我打交道最多的便是兔子和小白鼠。

鼠王安静下来,我趁机给它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却发现它耳朵上的肿块,不仅仅是疮痈肿毒那么简单。毒疮里面的硬块,竟然还有骨刺引发的骨质增生。这种情况非常棘手,耳朵连着脑部神经和血管,若是不及时手术,脑部供血受阻将必死无疑。

黄皮老鼠将我的诊断传达给灯塔墙壁上的长老们,顿时引起了一片骚乱。叽叽喳喳的声音如蜩螗沸羹,听得我头昏脑涨。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和商议,长老们这才同意了做手术。

我检查了一遍手术器械和药品,幸好带的齐全,应付这场切除手术应该没问题。但是我的手指甲却是太长了。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时间打理。医药箱里也没有指甲刀,这很不方便了。

我向黄皮老鼠道明情况,经过一番商议,它在征得长老会同意之后,便带着我去了它们的宝藏库,里面说不定就有我要的工具。

宝藏库在另一处洞窟里,周围站满了负责守卫的硕鼠。里面堆满了它们从海里打捞回来的宝贝。我还真不该对一群老鼠的宝藏怀有期待。仔细翻了翻堆积成山的垃圾,终于找出了一把生锈的指甲刀。

指甲剪干净,手臂用酒精简单消毒,然后带上一次性无菌手套和口罩。清理干净的石台周围燃起五个火堆,宝藏库里几乎所有的镜子都被我拿了过来,制作成简单的无影灯。

手术第一步消毒。我小心翼翼地剃光了鼠王耳朵周边的毛,然后用碘酊沿着毒疮一圈一圈涂抹进行消毒,再用酒精脱碘。

消毒之后是麻醉,我不敢用多,仅仅只注射了成人十分之一的麻醉剂,便麻倒了鼠王。周围的母老鼠和长老们眼珠死死地盯着我,上万道目光的注视让我十分紧张。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取出小号的手术剪,在肿起的毒疮尖上剪开一个一厘米的切口,里面黄褐色的脓水混着血液流出来。鸡蛋大小的毒疮仿佛是一枚桃子,果肉腐烂以后,只剩下一个坚硬的桃核。

组织切开后,便是组织分离。我努力地回忆着大学解剖小白鼠的经验和知识,取出一把最为锋利的手术剪和手术刀。手术剪锐性分离表层肌肉组织,手术刀钝性分离耳朵上多出来的那个“桃核”。

鼠王宫内万籁俱静,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全都盯着我的双手,周围甚至连一丝风声也无。创面恢复,组织缝合,结扎止血,还好我当初在大学里学的十分用功,每一步都没有出现意外和差错。然而即使一帆风顺,这场手术也进行了三个多小时。

手术做完,剩下的便是等待麻醉剂药效过去,鼠王苏醒了。我看着从鼠王耳朵上剥除的那枚“桃核”,灰白色的骨质表面刻有纹路,小小的模样十分像是一枚贝壳!

这应该不是巧合。我疑惑地从怀中掏出那枚随身而带的贝壳,两相对比之下,上面的花纹竟然一模一样!我将那枚“桃核”轻轻嵌入了贝壳的螺旋口,“啪嗒”一声,竟然严丝合缝,完整如一。

修复完整的贝壳忽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一道闪电将周围的昏暗劈开,刺得我睁眼如盲,双目流泪不止。

“是谁,救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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