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写在三十岁来临时的碎碎念】

2017-03-19  本文已影响0人  蒋某某

         

       下了好几天雨的上海,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傍晚回家的时候,小区里的玉兰花开的耀眼,又想起记忆里白色院墙下那一排粉色的蔷薇花,忽然有些恍惚。这是我来上海的第七个年头,七年,攸忽而过。七年间,也曾有一百次想过要离开,然而还是找了一百零一种理由留下来。也许是因为年龄越来越大,内心开始渴望一种安定,再不能任性如当年那样一个行囊说走就走;也许是家乡的背影已经越走越远,生活的节奏和习惯已经截然不同,想回去却已然回不去;也许是我曾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遗落在这里,终究太多情怀无法轻易割舍。而今,我还在这里。

     我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整理手机里、电脑里的旧照片,还有那些年写下的关于你和你们。 QQ空间的日记有将近三年再没有更新过,曾经也算是一个爱码字的青年,从08年到13年,有整整六年时间,断断续续写下几十篇碎碎念念的文,记录下了那些年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而今回过头来看,所有的事又慢镜头回放一遍。那些经历过的人和事,当时再大的事、觉得就要过不去的难、觉得剥骨离皮也难以割舍的人和情,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甚至会觉得自己当时太小题大做、太幼稚、太软弱,根本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也根本没有什么人是离不了的。可也不得不承认,就是因为发生过的这些,才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记录,大概是一件不算太坏也不算太好的事吧,想记的记住了,想忘的却也没忘掉。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一个长情的人,活的越来越久,会发现好多感情好多人和事都好珍惜,真正的朋友不容易交到,泛泛之交只能越来越乏味。所有曾有意无意保存下的点点滴滴,一一翻看,牵扯出的是关于这些年如泛黄老照片般的记忆,原来,不知不觉一路就走到了这里。

      这些年,流浪过几座城市,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交了一些还算不错的朋友,换过几份工作,去了梦想中的远方,实现当初许下的种种心愿,也遗落好多心心念念的期盼。谈过两次恋爱,辜负或是被辜负,伤害或是被伤害,爱过或是不爱,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界定,反正每一次都是伤筋动骨,过去好久了,好了伤疤,还是没有忘记疼。我在这套紧邻上海中环的老房子里住了三年,这三年,我开过自己的小店,养过无数的绿植,学了花艺,学了摄影,可是最后都未得善终。我在这座让无数人向往着又胆怯着的城市生活了七年,爱过一个人又离开或者说被离开了,得到和失去的种种,都无法用天平去衡量和计较。上海,我把整个青春里最美好、最糟糕、最刻骨的记忆通通烙印在这里,还有那几年温州、重庆、北京、大连颠沛流离的日子,回想起来,桩桩件件,都是故事。由着性子拼命折腾,而今终于把这二十几岁的大好光景折腾殆尽,生命的年轮就要开始进入下一个阶段。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是否都在十字路口走错了方向。另外一条路很美么?如果生命可以重来,在那些需要选择的十字路口我会不会鼓起勇气选择另外一条路?或者发奋念书考个好大学,或者在二十一二岁时把自己托付给某个男人,或者牢牢抓住自己曾亲手放弃的种种。我很想知道,可惜回不去了。

     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妈开始焦虑我的终身大事,被念叨得厌烦的时候我曾狠狠的丢下过一句话,“放心好了,三十岁之前我一定负责把自己嫁出去,如果三十岁嫁不出去,那这辈子就不嫁了”。而今,我食言于我妈。还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旅行,欢乐无人分享,苦难无人分担,一个人品尝生活的百般滋味。所有的事,说给旁人听的时候,苦与乐都少了三分,慢慢就艰涩忘记,又或是日久天长成为了习惯,不再喜欢诉与谁听。

       这些年,其实身边也不是没有过还算不错的男生,只是最后的最后也都不了了之。曾经千难万难还是心系一人,后来的漫长岁月里,都再难找到那种为了一个人而不顾一切的感觉。记得15年的秋天,有个男生说,你太冷了,让人感觉好难接近好难琢磨。我原本想告诉他,其实我也曾经炽烈过,也曾经为了某个人奋不顾身。但是最后,我什么也没说。能百毒不侵的,大概都曾经千疮百孔过,能不动声色的,大概都曾经歇斯底里过。不想再逢人就讲自己的苦,感情的酸楚更是小心翼翼妥善敛藏。越长大越明白,能随口言说的伤痛,除了暴露自己的稚嫩,别无用处,以至于后来认识的人都鲜少知道那些过去经历的种种。茫茫人海,谁没经历过几场不了了之的爱情,谁的青春里没有爱过几个中途变心的人,在这个时代里,一段感情的失败,应该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吧,管他是劈腿还是不爱,管他是有苦衷还是真的不愿意负责,人总是要学着往前看。

      二十出头的时候曾想过当我到了三十岁,青春已然不再,内心也许会无比失落不再盎然不再洒脱。而今真正迈入三十,才发现时间真是最神奇的东西,有些东西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境的开阔而与日俱增的,比如成熟,比如淡然。二十出头的恐慌、焦虑和对未来的迷惘,就在等待三十岁降临的日子里,彷佛抽丝剥茧般地渐渐被上天抽离出生命,取而代之的却是比以前更加的笃定与平和。二十七八的时候,我也曾有过短暂的惶恐,很怕自己找不到那个可以彼此承诺一生的人,而今三十近在眼前,一种女人的倔强油然而生,反倒学会坦然面对。

      昨天和朋友聊天,我说我去和一个聊得还算不错的男人见面了,开始一切都还好,后来只一个细微的举动,所有感觉都降到了冰点,特别特别的沮丧,不知道是不是单身自由太久烙下的后遗症,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去和男人相处,我说,我是那种特别慢热的类型,很多事情后知后觉才会体会,也从来不会主动争取什么,就像坐公交车,我就是那种眼睁睁看它从我面前开过去,也不会追一下的那种人。她说公交车有五分钟一班,也有一天一班的,五分钟一班等一下还有,一天一班的你要不要追一下?嗯,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值得你去争取的还是要努力一下,要学会打开心里的那扇门。我有点语塞。其实自己心里知道为什么不能再好好谈一场恋爱,就是因为太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一块料,所以不会在轻而易举的把自己交出去,因为记性太好忘性太差,认识一个人很简单,忘记一个人很困难,伤筋动骨的感情好了伤疤但是还没忘记疼,因为曾经心满意足的让另一个人带我去任何地方,最后却差点回不来,所以不想也不能再失去方向,因为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最想了解的是对方的过去,而现在会先关心这场感情有没有未来。总之,年龄越大,就越来越清楚的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活,让多少人变成了爱无能?

      我做好了未来都要一个人生活的准备,所以现在所走的每一步、每一份努力、每一次尝试、每一次冒险、每一次成长,都是步步为营在为未来的每一天做更好的铺垫。会开始关注一些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兴趣爱好,会试着关注更多领域的资讯,会关注投资理财,会去看看这世界的大不同,会力所能及的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宠爱自己。这种准备,倒也不是面对单身状态的消极,只是已经心平气和地意识到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给你完全的依靠,所以,要靠一个人的努力,将所有别人带给自己的,都变成惊喜。未来,你来,可以锦上添花,你不来,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想起几天前纸鸢同学发过来的话,“怕什么,岁月漫长,你心地善良,终会有一人陪你骑马喝酒走四方”,突然心里就生出一股温暖的力量。

    二十九岁的最后一个月里,我忙着给自己准备一件件特别的礼物,一心想着给自己一个难忘的纪念,绝非炫耀,亦不会对谁述说那些难和那些独自承担的压力,我自己的选择而已。而后我卖掉了车子,再然后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整理那些旧照片和文字,还有计划一次一个人的远行,我想在某个特定的日子,跟这兵荒马乱的青春做一场严肃的告别。二十九岁的最后一个月里,我只见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大多数时候后我宁愿一个人独处,可能在你们看来我只是比平时沉默了一些,但其实应该没人知道我的内心已经铁马冰河、天翻地覆,就是那种站在一个年华的关口,回望曾经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人和事,内心生出的打翻五味瓶的感觉,就是那种到了这个年纪,有些事需要重新被定义,有些原本笃定深信不疑的事如今却想要推翻重来的复杂情绪。那最后几天里,我特别特别渴望见一个人,想和那段叫做青春的时光做一场郑重的严肃的告别,然而他最终没有来。所有极力争取却最终无法企及的人和事,最后都不知道要怎样妥善安放。不知道这是不是二十几岁到三十岁这个更年期带来的综合症,我好像又把自己走进一个死胡同里纠结着出不来了。真是累。

      各种事纠结在一起理不清头绪,却又还得一件一件迎难而上,千辛万苦的改变,决定去适应这个世界和周遭的人,依然力不从心,对于工作对于团队,我知道我付出的太少,责任和担当都谈不上,自由惯了的人去管别人或是被人管都是一件极其煎熬的事,大多数时候我还是自私的,人生很短,只想随心一点开心过。谢谢你们默契的给了我这一小段安静时光,让我可以自己和自己独处,去窥见自己的内心。特别遗憾是以这样一种状态迎接人生另一程年华的到来,然而所有不能被治愈的症结最终都只能选择自愈,所以我选择一个人旅行,这是我送给自己三十岁生日的三件生日礼物之一,也是我的自我救赎之旅。一如那一年,我一个人去到遥远的北欧,而后又辗转了几个国家,从最初的畏惧,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少了一个人的陪伴,反而让自己快速的强大。无论生活怎样一地鸡毛,总要学会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大概因为执念太深,大概因为路短情长,大概因为经历过了太多失望甚至绝望,所以反而看到了希望,未来还很长,总要朝着有光的方向走。感谢父母给与我生命,感谢得到和失去,感谢经历和成长,感谢所有的遇见,才有如今这个不完美但却真实而唯一的自己。这些字写在二十九岁的最后一天,而立未立,三十岁将至未至,此刻你们看到的时候可能晚了些,我只想用一些碎碎念念的文字跟这二十几岁的年华郑重做一个告别,然后喜大普奔的继续朝前走。

未来悠悠岁月里,

愿你白天有说笑,晚上有好眠,

愿你可爱,也值得被人爱,

愿你爱的人,恰好也爱着你,

愿你有了生活,还有诗和远方,

愿你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无需凭借谁的光,

愿你早日过上爱他妈谁谁谁的快意人生,

如果再贪心点,也愿你在这个速食时代,还能遇见一场一心一意、不赶时间的爱情,遇见一个可以温暖余生的人。

最后,希望我们大家都能沿着时间的轨迹,享受沿途的美景,努力向前。

                                              蒋某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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