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近些天埃塞有些小冷,一早梦醒,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也好像突然冻醒,迟钝几秒立马缩回被子里面,真凉……拿手机看看时间,六点一刻。不着急起床,索性躲在被子里面贪念此刻的安静与温暖。
我看到的窗外此刻淡黄色一片,也许太阳才刚刚探出了头。淡黄色,颇有种家乡晚秋或早冬万物萧条的静寂感。也许是近些年全球气候变暖的原因,印象中家乡冬天的早晨就是这个样子,气温很低伴有瑟瑟萧风,但是早上总是会升起暖暖的太阳。太阳升起,我房间的窗外就是和现在看到的窗外景色一样,淡黄色一片片。这样想着,在异国的早晨心中竟然变得异常温暖。
让我想想在冬天的早晨,大多时间我一定在赖床。早早醒了躺床上不愿起,听着楼下我妈整理家务准备早饭的脚步声还有间或和我爸说话的声音,随后饭菜上桌,我妈走到楼梯口叫我起床。一般这个时候我是不起的,躺床上翻来覆去。过会儿就轮到我爸了。我爸和我妈性格截然相反,所以连叫我起床的方式也大相庭径,我妈是会站在楼下象征性地叫叫我,也不计较我应是不应,我爸则会一步一步走到楼上,走到我房门前。我爸是那种性子特别慢的人,走路背着手不急不缓的,所以他上楼的脚步声是很慢很稳的,我总能很轻易的辨别出来。他已经站在我门前了。小些时候,我爸一定直接就推开门,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表情严肃,“还不起来,我们饭都吃完了”,如果有事需要出门,他还会说“饭在桌上,我们出去了,你要出去的话把门给锁好”,然后就走了,走到半路他会回头说一声“快点起来啊”;等我大些了,我爸就几乎不进我房间了,也不再直接推开门,他只是站在房门口,也不敲门,叫我的名字,我爸叫我我一定立马应声的,等我回应后他再稍显生气地说“还不起来啊”,我“嗯”一声他也就走了。这样的画面充满着浓浓的烟火气息,每天都在那个小家里普通而平凡地上演着,现在想来,却是更加感怀。
怎么说说我爸呢。他是那种我一想到心就会立马变得柔软的存在。我爸的威严似乎与生俱来,他很少说话,大多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偶尔心情好,他也会踱着步子哼首我不知道的小曲。我爸的很多快乐都是来自于我。等慢慢长大后我才发现,只要我说话他就会很认真的听,他很少笑出声,大多时候抿着个嘴,浅笑然后很快收住,但是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笑意和脸上放松的神情还是隐藏不了他很开心的事实。他很少当面夸我,学生时代成绩好,学期结束我把奖状拿回家然后满脸得意喋喋不休跟他炫耀我又得双百分又得第一名的时候,他也只是佯装不耐烦说“是的是的,继续努力”。按我妈的说法我小时候特别知事理,她说一岁多两岁不到那会儿,奶奶牵着我去散步,过马路我拉着奶奶的手不让奶奶走硬是等车走过了才又拉着奶奶过马路。我妈还感叹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知道这样的事。前两年听我妈又聊起这件事,我笑着问我爸“我的基因有这么好么为什么这么小都能懂呢“?我爸一下子笑出了声而后又立马佯装不耐烦地说“是的是的,一个女孩子哪来这么多话”说完就走一边去了。小的时候对我爸我是又敬又怕,只要犯错了就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他就是那样一直静静地看着我,也不说太多批评我的话,结果就是最后我被吓哭然后自己认错接着他才会开口做下总结。这种方法对我挺管用。长大了,我反而没有太多小时候对他的敬畏,他好像对我有了更多的包容,坐在饭桌上我们会聊聊寻常小事,我讲讲我的观点有时他还会表示赞同。我在他们面前话语会变得异常地多,我甚至有些大不敬地当着我爸面,跟我妈聊天说“您别看我爸,虽然眼睛不是特别大吧,但是瞪起人来杀伤力还挺强”,我说“您不觉得我爸虽然小眼睛但还是挺帅的么”,我爸看都不看我了,继续看他的电视,只留我和我妈在一旁呵呵地笑。虽然如此,作为大家长的威严还是始终存在的,他会在我整个暑假无所事事整天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饭桌上语重心长的跟我讲道理讲理想讲人生规划。我始终逃避许多问题而他告诉我你必须要直面人生。这就是他吧,一个坚毅坚强充满人格魅力的父亲形象。我在几个月前寄回去的信中第一次委婉地说出了我很爱他的事实。只是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他也都能懂。要说我现在最想做什么,我最想陪他一起看看他最爱看的小品,我坐在他身后,笑看着他不自觉露出来的笑脸,很久很久……
可能我平时更多的关心都给了我爸,所以我知道我妈很多时候都是心里默默吃醋的,比如打电话如果我先问候我妈她就会说“今天怪了怎么不先问问你爸呢“类似这种,很多时候都让我哭笑不得。是我的问题,也许是因为瘦瘦的人总是容易让人更加心疼,我爸是典型的瘦子,我妈身材看起来却尤其圆润,吃的不多却总是长肉,我爸怎么吃就是很难增肥。再加上我妈性格特别豪爽,心态也好,时常发生什么事我还没开始安慰她她就已经自我安慰自我调节了,好像什么事都不太能入她的心,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自动忽略她了。女儿和妈妈好像更多的像朋友,她知道我全部的心事,我几乎没有瞒过她任何事情。她是心思简单心地善良的人,把所有好的东西都要分享给别人。记得有一次家里买了什么好菜,我说把它煮了马上吃吧,她默默回我一句,”这个等你堂姐表姐表哥她们回来了吃,谁先到谁就先吃“。我和我爸就默默地笑了,还挺有道理。我常跟她说,”人家都说女儿多像妈,我确实太像你了,家里好吃的应该都是被我们俩吃了“,我妈会立马来一句”像我好,胖点挺好,瘦有什么好的“,等我真正长胖了她又急了,“你不要吃肉,只能吃青菜,你这样胖下去真的不太好”,我也是前前后后都很无奈。不过正是这样矛盾的她让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一个尤其可爱的母亲。
有时候我在想成长的过程中,我得到又失去了什么,我成为了什么样的人。白羊座是矛盾的,就好像我是懂我自己的,可我又好像完全不懂我自己。我没有刻意地去思考这个问题,我也想不出来答案。前天婷婷说她们科室要求写征文文体不限跑过来向我求救让我给她方向,我想说写你的冲动吧,不管是什么。晚上她就给我发来了一段超长的文字。写的我和她。她说她没想过会有一天来写我,感觉就是身边的存在,不需要记录。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说你这人还挺浪漫。她最近谈了个男朋友,男生在校读研她已开始工作,两个人正经历欢笑也面临考验。她很灵巧,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和她一起生活应该是有无穷的乐趣。我说跟着你的心走吧,这就足够了。姜姜周末和她妈一起逛超市,她说最不喜欢和中年妇女一起逛超市,她喜欢速战速决。我一下子笑出了声。如果有人愿意去走近她了解她你就会发现她是个超有才气超有魅力的女生。海锅发来视频,她讲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因为你很好,所以老天会特别眷顾你,好好享受当下。这是我最想对她说的话。露爷跟我分享好的综艺还有帅出天际的赵寅成,她说她最近长了智齿,我说你最好提前上医院看看。春天来了,牙齿是会发芽的。前天晚上我坐在办公室一东北大哥跟我拿来了几颗超大的红枣,看着它我想到了高中时候那个只要我来大姨妈就会跟我买一大袋蜜枣然后放我抽屉里也不说一声的女生。我呢,工作如常,生活依旧,依然会忐忑会紧张,有个很欣赏却留不住的人。
看看日历,今天立冬了。你看,时间的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