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十八章 六道轮回
【无戒学堂】
似乎感受到了来人的气息，老头儿睁开眼睛。这一看不要紧，白长渊惊了一下，老头儿眼中充满血丝。
“谁啊，打扰老头儿我睡觉。”老头儿声音粗哑。
“小仙白长渊。”白长渊手指冲上，“上面来的。”
老头儿刚想生气，结果一听这个是上面来的，要说这天上地下，唯一不能管的就是上面的。看着来人剑眉星目，器宇轩昂，老头儿瞬间有种被偷懒抓包了的感觉。
“哼哼……你来这里做什么？”老头儿问道。
“我来看生死簿。”
“小孩儿，你倒是胆子大。你可知道这生死簿普通人看一眼要折寿多少年？”
“我不是普通人。”
“小孩儿，就算我同意，我其他九个兄弟也不一定同意。”
“那我就挨个问。”
“小孩儿，你看生死簿干什么？”
“找人。”
“小孩儿，你找活人还是死人？”
“我爱的人。”
一时间，老头儿居然没有说话，沉吟了一下，“小孩儿，你可知，经历了老头儿我这儿的人，可是没有办法还记得前尘往事的。”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看看。因为她没有死，可是也没有活。”白长渊眼神发直。
“哦？”老头儿眼睛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明明在凡间和我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是司命说她应该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死了？那老头儿我要查查。即使老头儿我现在已经眼花了，但是不能判冤假错案不是。”
说着，老头儿要去翻阅史簿。
“等等！”白长渊叫住了他，“你真的是阎王？”
“啥？”老头儿的微笑脸有点崩。
白长渊又指指上面，“传说你很凶很残忍。”
“那个，老头儿兄弟十个，轮流上岗，龙生九子，每个还都不一样呢。老头儿我是最懒的那个，很少出来，小孩儿你今天运气好。”说着捋了一把胡子，还挺了挺胸脯，眯着眼睛，“那个人叫啥？”
“凤清音。”
“我知道她。”老头儿手顿了一下，说着不再翻阅史簿，转身看向白长渊。“她确实是二十年前死了。”
“可是我刚刚好像在这里感受到了她的气息。”白长渊不肯放弃，抓住老头儿的手，“你帮我找找，再确认看看。”
“这不可能。”老头儿不信。
“真的，她的气息很独特，我猜想是一只朱雀的元神附在了她的身上。而且她的肉身真的还在凡间，有呼吸，真的。”白长渊急切地告诉老头儿，他知晓的一切。
“什么？怎么可能？”老头儿的嘴张得仿佛能放进去一个鸡蛋。
“为什么不可能？”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老头儿邀请白长渊坐下，缓缓道出当年的故事。
凤清音往前十世都是医生，行医救人，悬壶济世，本应该是功德无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世凤清音都死在了她亲自救治的病人手中，年纪不过三十。
直到有一天，凤清音闹到了阎罗殿，状告黑白无常行事不公，这才真相大白。
原来是小鬼抄写生死簿的时候，前一页的名字渗透到了下一页，莫名的出现在了凤清音的名字旁边，把“一”世晕染成了“十”世。
为了弥补属下犯下的错误，阎王想要补偿凤清音。
可怎奈，凤清音这十世过得凄苦，既然冤情已经消除，她自愿消除业障，投身忘川河，融化了自己肉体。
阎王心中不安，所以强制留住了凤清音的魂魄，用忘川河里的淤泥，给凤清音塑了一个泥身，并给了她十年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阳寿。
谁知她的父母不知收敛，借着凤清音名声作恶多端。终于第八个年头的时候，老头儿的兄弟忍无可忍，收回了凤清音剩余的阳寿，打散了她的魂魄。
“所以，她二十年前肯定死了。不会错的，老头儿我心软，再加上心中有愧，我肯定是确认过的，她的肉身是泥塑，魂魄已经散了。”老头儿再一次确认。
白长渊脑中一闪，仿佛有什么事情涌了出来。
凤清音不是凤母亲生的孩子，凤母收养她的时候，她正好八岁，而且她也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
“那肉身呢？”白长渊问道。
“我兄弟回来匆忙，留在凡间了，反正都是泥塑，碰一碰就碎了。”老头儿解释道。
“那如果没有碎呢？会有别的魂魄或者元神附上去么？”
“很难，因为泥塑本身是没有生命的，除非这个元神强大到可以把泥塑运化成肉身，按照过往的经验，这个元神应该是某位上神以上级别的神邸。”
“上神？可是从未听说过朱雀家有上神啊？”白长渊自言自语道。
“莫非，你觉得有仙友借用这个泥塑之身修行，把泥塑也修炼成精了？”这种事情真的闻所未闻，老头儿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白长渊摇摇头，他确实不知。
“那你听说过凤凰泣血么？”白长渊不甘心，还是多问了一句，即使知道凤凰一族也没有出现过上神。
“凤凰泣血？”老头儿终于明白什么叫活久见。“只听说过，传说中凤凰泣血，就像跌下神坛，从此只能堕入六道轮回。凤凰不生不死不老不灭，最后只剩下不灭，就说明他们只能生生世世忍受苦难，没有尽头。”
“如果不跌下神坛呢？”白长渊越来越确定自己遇见的是一只凤凰，却越来越不想承认自己辜负了一只凤凰。
“这种情况说实话老头儿我没有见过，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结局。”老头儿有一点难过，没想到活了几十万年，还真有自己没有见过的事情。
“那请你再帮我找找这个元神好么？”白长渊恳求道。
“不是老头儿我不帮你，既然她不是凤清音，那生死簿上面就没有关于她的记载。”老头儿说的明白，“除非你能先找到这个元神的原主，不然老头儿我真的无能为力。”
“那这个元神也是要进入忘川河的吧，她要进入忘川河必定是要经过黑白无常和判官的审判的，不是么？就算她是只凤凰，她既然要跌下神坛，必定也是要进入六道轮回的，不是么？”白长渊着急了，一把拉住老头儿的手，吵吵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哎哎，小孩儿，你别着急啊，有没有可能她还没有到啊？你进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障碍么？”老头儿安抚了他一下。
“没……没有，我遇见一个人，她告诉了我进来的路。”白长渊交代道。
“那就是了，想要进我们鬼门关，找到黄泉路，再顺利到达阎罗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呀。”老头儿高兴地笑了一下，这个办法还是他想到的，无形中减少了很多来的人。
白长渊没有说话。
“是不是霜霜告诉你的路？”老头儿突然靠近白长渊。
“霜霜？”愣了一下，白长渊问道：“孟隐霜？”
“她连原名都告诉你了？哎？她不会看上你了吧？”老头儿突然又不正经起来。
白长渊脸一红，后退一步，“才不是，你别瞎说，她是有事找我帮忙。”
“哎，为了陈漠凉？”
“你也知道？”
“这个苦孩子，为了躲避雪雪，至今都游离在八重樱之境外。”老头儿长叹一声，“不过我觉得她比雪雪好点那么一点点。”
“正经一点好么？”白长渊翻了一个白眼。
“也对，你还没见过雪雪。”老头儿嘿嘿一笑，“雪雪年轻的时候也很好看的。”
“……”
“走吧，老头儿我带你去见见雪雪，雪雪那里管得严，一定不会漏掉人的，每一个要轮回的人都要喝孟婆汤。我们去问问雪雪，有没有看见你说的这个人。”老头儿可能有点闲得慌，带着白长渊想要往后面走。
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还说，“霜霜告诉你了吧，如果不小心踩到了彼岸花就会看见幻境，以为自己到了阎罗殿，所以找进来是真的没有那么容易的。老头儿我设计的，聪明吧，你知道我们现在少了多少业务量。“
白长渊勉强应付着，实在不想和他多说话。
“不过，你现在找到老头儿我的阎罗殿，后面出去就是忘川河，这一切就都是真的了。”老头儿突然站住，指着远处的一个高台，“看到那里了么，有个台子，旁边有个亭子，我们雪雪就在那里。”
远远看去，一个女人在忙碌着，身着紫色的长衫，看不清脸。
一个人接一个人走过，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白长渊心想。想着想着，便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往那处跑去。
“哎，你别跑啊，老头儿我还没说完呢，喂……”见叫不回来白长渊，老头儿只好停下脚步，”年轻人啊，真是性急，都不等老头儿我把话说完。雪雪那么忙，哪里有时间接待你嘛。”
白长渊的仙法在这里不能施展，这段距离看着挺近，跑起来还是挺远的。
路上高一脚低一脚，白长渊走得十分不舒适。然而，他不能放弃，他要找到凤清音。不管这段缘分已尽还是未尽，他要知道她是谁，能不能来得及弥补自己的过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