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散文我和他的故事

2019-06-13  本文已影响420人  穿过云层的时光

她是个嫁到我们老家的外地媳妇。

那时我还在念小学,大概三四年级。她穿着一袭白裙,站在我们学校操场的一棵大树旁,风吹起她的长发,我便记住了她——温柔而俊俏的一个女子。

她老公是我们的本家,大我们一个辈分,我们叫他叔叔,她也理所当然地成了我们的婶婶。

听说她之所以嫁给这个叔叔,是因为怀孕了。

这个叔叔当时算得上是农村的大龄青年了,家境不好,在本地没有人家看得上。我们都知道,他是个光棍。

她却很年轻,甚至有些稚嫩。

听大人们说起,怀孕的时候,她也就十七八岁。

大概年龄相差不小吧。

她的确年轻漂亮。

说起嫁,其实连一个仪式都没有——既没有领证,也没有摆酒席。

我在心里暗暗为她感到可惜。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

这个叔叔家离学校很近,步行几分钟就到了。她便常常来散步。偶尔也跟我们说上两句。

印象中的她,整个孕期也没有变丑过。

后来,她生了。

生了个儿子。

于是,她每天的事就成了照顾孩子。

大家暗地里都觉得,她应该不会跑掉。

生活艰苦的当时,外地媳妇偷跑的事经常发生。

在她孩子不到一岁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记忆深刻。

我和发小结伴去学校操场,在一个周六的早上。

那时操场一角的泡桐花开得正好,一大簇一大簇地立在树顶。蓝紫色的花,格外耀眼。

我们爬不上去,就在树下等着风把花吹落。可等了很久,也没有两朵掉下来。而那掉下来的花,也已经是凋谢的样子。

我们很失望。

却刚好碰到班里一个男生的妹妹。小我们三四岁的样子。

我们问她借竹竿,打算直接把花敲下来。

她给了我们一根。

敲花的时候,她悄悄告诉我们:“我知道我哥哥在哪里!”脸上还有几分得意的神色。

我们并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他在谁谁(她)家里,和她睡觉呢!”

我的第一反应告诉我,她在我心里的纯洁美好,就要崩塌了。

男生是我们同学,也是个留级生,大我们两三岁。按年龄算来,也还小。

可我当时居然第一时间就相信了这件事情是真实的。

捡好了花,我们本要回家了。

他的妹妹喊住我们:“我带你们去找我哥哥!”

我不想去,我本对男生就怀有戒备,不想和他们走得太近。

可拗不过她们,便一同去了。

男生的妹妹先是敲门,可是没人应。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推不开。

见状,我们又要走。

他的妹妹又神神秘秘地说到:“跟我来!”

然后带我们绕到了房背后。

那时候几乎都是泥墙,时间久了,有些地方就会开裂,形成一条缝,有的大,有的小。只要不是特别严重,都不会有危险的。

男生的妹妹对着一条比较大的裂缝,往里喊着“哥哥”,我们都很疑惑。

她告诉我们,那里就是卧室,床就靠在墙边。

我惊呆了。

可是里面依然没人应答。

我兴趣索然,并不打算继续等下文。

男生的妹妹又喊到:“等等!”

转身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根小竹竿。

只见她把竹竿从裂缝里塞进去,边塞边说:“够到了!就是捅不动!”

看她那么费力,我随即上前帮她。

用手一推,一种反弹力瞬间就让我明白了——我们现在捅的,是蚊帐。

捣鼓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里面有声音了。

她在说:“谁?!”

我们如鼠窜一般逃走了。

跑到一个干了的池塘旁边,我们停了下来,激动地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

不一会儿,我们班那个男生过来了,问我们在干嘛。我们都敷衍着回答,包括他的妹妹,都不想理他。

见我们态度如此,他倒很快就离开了。

我们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经过她的门前。

她家的大门打开着。

她坐在院子里的一堵低矮的围墙边,低着头,用手抱着头。一动不动,并不抬头看我们。

我心里突然有了些歉意。

过了几年,听说她去城里做了鸡——她同村的一个姑娘介绍去的。

再见到的她,浓妆艳抹,还抽着烟。

又过了那么多年,听说她跟这个叔叔离婚了,只是她依然会回来,因为她的儿子。

听说她还在做她的“老本行”。

每次回来,也还是住在这个叔叔家里。

他们之间,也许都没有什么可以或者不可以的区分吧。

好多年没见到她了,也没从别人口中再得到她的消息,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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