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6节

    我跑长途也有上当的时候，有一次下午晚饭时分了，有人找我去送货，送车货去雪峰山下一个村子里，总共多少公里，给我二百七十元，大概是1元钱一公里吧，具体情况我也记不准确了。我那天就去了，因我以前没去过这地方，不知深浅。晚上只低头看路，一个晚上跑到了目的地，然后又休息了几个小时，结果第二天返回时，从那头上坡时也没什么，到了雪峰山顶时，开始害怕了，下车仔细一看，最么高的山，又是光秃秃的，一颗树都没有，山顶上倒也还住着几户人家，可是四周一看:，下面公路成了一条条线，房子成了蚂蚁，我们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爬上来，又怎么开下去的。山这么高，路又陡，如果一旦煞车失灵，连人带车一同滾下去，肯定粉身碎骨，车子会弹片无存了。我们跑过多少大山，但那些山有各种树木，或者石头，至少也有灌木丛，但这个破山什么也沒有，而山又这么高，太危险了，(现在有沒有树什么不知道)，頁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后诲真不该来，从那以后多少钱都不去了。如果下雨路更滑，怎么下山，那是土路，不是水泥路，不像现在的下坡路中有阻滑带。如果遇上下雪，一个月也下不了山了，那只能饿死冻死在山上了。因为山的海拔太高，只要下雪了就几个月都不溶化，气温这幺低不冻死也要饿死。我们万幸，就是那天没碰了倒霉的雨雪，还是平平安安回来了。那时没手机，也没什么救援，一旦下雪封山，就没有车子进去了，上了这次当，我去任何地方都要了解清楚了。否则不接活了。还有一次就在我们本地也发生了一件事，过年了，外地回来的人没车回家了，我在拉人，有十几个人恳求我送他们回家，就几十公里，给我五元一人。城里没多少雪，还能开车，所以我就同意了。等到把他们送到家了，我就回不了家了，雪越下越大，马路上全是雪，没法倒车，我求着他们帮我推着车子倒一下头，然后我往回开。中途要下一座山，雪中开车下山是非常容易出事的，我们小心翼翼，二边车门打开，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因为车子一失控，就只能保人了，所以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那天的司机是孩子他爸。如果有个万一，家里孩子三个，还有个老人就没人管了。只要人在，车子丢了，钱还能挣，车还能再买，如果人出事了，就惨了。这种情况只能丢车保人。命还好，车子一步步的移下了山，平地就安全了，既使车滑出马路，也不会车毁人亡。以后我们夫妻不敢同时出车，怕万一出了事，孩子们没人管。后来请了二个代班司机，自己家只让一个人在车上。所以我说我的钱是命換来的，是真正的血汗钱。

    那时搞车子还有几个问题。除了车子没保险，(后来有保险了，我入了个三者保险。)还要担心土匪。一ꪦ个是真土匪，一种是假土匪。真土匪是什么？我遇到过好几次。湖南江西解放前是匪窝，晚上车少人少时很怕，但在这地方我还没碰到过土匪。只是不敢停车。碰到的是邵阳的路上，一次来五六个，他们把大石头挡着马路，你不得不停车，因我们是送货返回，不开前面车门，他们以要乘车为由，我们把他们骗着，将石头搬开，还没等他们上车就跑了，那时半夜堵车的年轻人都是来抢东西的，没想到堵的是空车。在我们快到家的地方了，遇到好几次，一下出来几个人堵车，挡的在前面挡车，爬的从后面爬，一听我们说本地话，车上又没东西，就说声对不起，放我们走了。若不是本地人就要钱，有东西就搬东西。我每次回来时，把钱放几个地方藏着，他们抢钱也不一定全能找到。我的小包包里也放一些钱的，这是随时准备献出的钱。

    还有一些假土匪，就是假交警，穿着交警服拦车，要罚款。什么理由呢？你的车太脏影响市容，你的方向盘松了，你说方向盘不动了还能开车吗？或者你万向轮磨损了，只要是钱不太多，我们都给，给了快走，别要发票，如果要发票你就走不动了，就会加个理由，要更多的钱。这些不要票的钱，就入怀包里了。真警察也这样罚款，但给你发票。次次出远门要罚钱，去邵阳连源没几次没罚款的，所以开车的最怕交警，也称他们为土匪。在外地交警从来就没帮过车子什么忙，只管要钱，所以在老百姓中这些人也是土匪。我搞这么久的车，唯一碰到过一次，在邵东县，我的车胎坏了，拦住了一个小车求帮忙，结果这车上坐着三个县委干部，他们一看还有时间，就答应了，他们帮我们把胎送到修胎的地方，补好再带我们回车子处，我们好高兴，从心里谢谢他们。天底下也还真有好官。那时车少，车坏在半路上是没人来修的。及不方便。哪象现在，车不管坏在哪里，电话一响，就有人来帮你。现在修理厂加油站遍地都是，那时车坏在外面靠自己修，司机大部分会些修车枝术的，所以我也会解决好多问题。什么油路电路，都清楚，实在解决不了，找同行同车型的司机帮忙，那时司机是会帮忙的，说不准他也会坏车，也要别人帮助。

      还有一个大问题，是过度劳累，睡眠不足，翻车多堵车多，高速路上大卡车没几天不翻车，ꪦ一车车的猪翻了叫的死的好可怜。因猪只能晚上送，白天气温太高，猪受不了。晚上开车就容易疲劳。我送过好几次猪去宁乡。傍晚出发，早晨到达，到了早晨天快亮的时候了，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了。乡间的路又窄，生怕开到田里去了，想尽办法控制瞌睡。我怕司机睡觉了，就帮他掌握方向。不管跑哪里，只要到五点左右，就没法开车了，有时就找个平地把车停下来，司机在坐椅上闭闭眼，我就到马路边躺会，可是不管是车上还是地上，冬天就太冷，夏天就蚊子多，实在睡不了，最多休息十几二十分钟，得赶快走，只不过只要睡了一下，就头脑清醒多了，继续开。一个晚上有时休息二三次。因不是一天睡眠不足，当时车少，司机都很累。我就有.一个月没回家上床睡觉的记录，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要钱不要命。那时孩子小，谁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我是怎么无从到有的。所以我不管写得好坏，都要把这些事实写下来，让我的后代知道我们这个家是怎么来的，之所以有今天，我们是费尽了千辛万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