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每个人都需要一点孤独

说来惭愧，我听闻这位日本著名小说家已久，却从未真正认真读过他的一本书。对于他的了解更多是在名人轶事方面。你知道，相对于枯燥无比的时政新闻，名人间的趣事总是更受大众青睐的。我也不能免俗。

我知道他被戏称为诺贝尔奖届“小李子”，自2009年以来，已连续7年被视为诺贝尔文学奖热门人选，但均没能获奖。当时心里挺心疼这个苦逼的作者，但一想到，人家是著名的小说家，而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无名小卒，又觉得还是心疼自己吧。

在很早以前，就听过他的《且听风吟》、《挪威的森林》等热门小说，却从未有过强烈的愿望打算读一读，直到昨日偶然看到《且听风吟》，村上的成名处女作。才真正开始读第一本他的书。

这本书开头是这样描述小说的大概内容的：

小说的情节并不很复杂。“我”在酒吧喝酒，去卫生间时见一少女醉倒在地，遂就其护送回家，翌日少女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斥责“我”侮辱了她，“我”有口难辩。但几天后，两人逐渐亲密……不料“我”寒假回来，少女已无处可寻，只好一个人坐在原来两人坐过的地方怅怅地望着大海。

可是，小说里却充斥着大量的白描、杂乱无章的对话、无关痛痒的回忆、突然插入的广播、哈特费尔德的短篇小说《火星的井》、少女、性交和死亡。

我边读边想：作者为什么要多次写“我”和“鼠”在爵士酒吧喝啤酒聊天？为什么要回忆“我”小时候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为什么要写“我”的前三任女友各自的命运？为什么要突然插入与剧情无关的广播？还有花大篇幅介绍哈特费尔德的短篇小说《火星的井》？……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后来，读完了整本后，一直萦绕在心头不去的，是一种你可以感知它，却无法描述它的情绪。可能是淡淡的伤感与迷惘，却不知伤感什么，迷惘什么。

我想，掩藏在这些看似扑朔迷离的景象下的，是一种名叫孤独的东西。

几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买了唱片却找寻不到的加利福尼亚少女，从未出现的“我”的双胞胎妹妹，沿着时间的斜坡开凿出来的火星的井，还有最后那个留“我”一人独自看海的左手只有四指的女孩。

整篇小说像一曲舒缓绵长的爵士乐，孤独被镶嵌在音符里，像一个个精准而显得冷血的数字。

以前，我曾想以人存在的理由为主题写一部短篇小说。小说归终没有完成，而我在那时间里由于连续不断地就人存在的理由进行思考，结果染上了一种怪癖：凡事非换算成数值不可。我在这种冲动的驱使下整整生活了8个月之久。乘电车时先数乘客的人数，数楼梯的级数，一有时间就测量脉搏跳动的次数。据当时的记录，1969年8月15日至翌年4月3日之间，我听课358次，性交54次，吸烟6，921支。

每个人都曾感到孤独，可能是对青春逝去的缅怀，或是多年的好友渐行渐远，或是身患疾病无药可医，或是翻遍了通讯录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我清楚地记得高中毕业那年，一夜的狂欢过后，所有人都在宿舍里忙碌地收拾东西。高中三年一直堆在床铺底下那一摞一摞的书，要么卖给了楼下的宿管阿姨，换回来几张薄薄的纸票；要么被清理在昏暗潮湿的走廊上，成了一个个小型的垃圾堆。

我不是寝室当天最晚走的一个，却见过宿舍空无一人的样子。因为有东西落下了，第二天我又回了宿舍。

整栋宿舍楼都安静无比。我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楼道里的回声，堆在寝室门前的纸屑被风吹得遍布走廊。我上了二楼，轻轻地推开寝室的门，散在房间四个角落的床架上空无一物，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墙壁上柜子都敞开着，里面没有了四季换洗的衣物；床前的书桌没有挪回原来的位置，上面没有了堆得小山高的书本和资料，也没有了灯下奋笔疾驰的身影。

我没找到我落下的东西，出去了，那扇门在我的身后关上，那三年难忘的高中时光也仿佛就这样被隔断在了身后。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宿管阿姨，我对她笑了一下，说了句：“阿姨再见。”

真的也就再也没见过了。

出了宿舍楼，手脚都有些发凉。我站在了阳光下，笼罩在身上的孤独之感却并没有消散，反而随着那一幕幕熟悉的景象而变得越来越厚重起来。直到我出了学校大门。

我想，每个人都会突然在某个地点的某个时刻深刻地怀念那些逝去的青春，那时候的我们都是孤独的。

孤独从来就与人群无关。很多时候我们身处闹市，孤独之感却越是深刻。明明身边有这么多人，又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聚会时，餐桌上大家都在高谈阔论，把酒言欢，而我却埋头在默默吃菜；

和好友出去逛街，她一直在低头看着手机，手在键盘上不断地敲打着，为了避免尴尬，我也只好低头看手机，即使我知道没有人找我；

看到同班同学围成一堆在说说笑笑，我好奇地问了句：“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好笑啊？”她们回：“没什么啊。”我只好冲她们笑了下然后走开；

深夜里睡不着，于是打开了网易云音乐的界面，边听歌边看每首歌的评论，一看就是一整夜，直到黎明才睡去；

还有很多次，碰到伤心难过的事时，却发现不管是QQ、微信还是通讯录，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只好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安安静静地哭。

我们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我们的心有时却是与这热闹格格不入的。

很多时候，欢声笑语的日子我们反而印象不深，但那些煎熬难耐的孤独时光，却在心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是任时光怎样侵蚀打磨也无法消除的。

我始终认为，在这个浮躁不安的时代里，每个人都需要一点孤独，每个人都是在孤独中成长起来的。一个无法忍受孤独的人，也终究无法真正强大起来。

孤独的时候就去看看大海吧。那儿有海潮的清香，遥远的汽笛声，傍晚的和风，缥缈的憧憬，以及夏日的梦境……

然后，且听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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