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树的形象和我站在一起
出来学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怕他不好好写作业,怕他不好好吃饭,怕他作息没有规律,怕他玩游戏没够,怕他……
拎着行李出门的时候,他埋头玩着手机,漫不经心的问我:“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瞟他一眼,愤愤的说:“不回来了”。
到的第一天下午,给他打电话:
“宝贝,在干嘛呢?”
“没干嘛!”话筒里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
“做作业了吗?”“吃饭了吗?”“别老玩手机!”……
无论我说什么,传来的全是他敷衍的呃呃,听的我实在火大,啪的挂了电话,开解自己:随他去吧,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也操心操够了,权当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放松放松,臭小子最多也就是不写作业,玩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一天,我没再给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年打一个电话,晚上九点,我正靠在宾馆的床上惬意的吹着空调,吃着水果,看着电视,电话响了,我瞟一眼,“路尧哥哥”四个字在屏幕上闪呀闪,我一阵窃喜,快速的接了电话。
“妈,你在干嘛呢?”
“看电视啊。”
“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嗯,一天你也没打电话,看看你在干嘛呢?”
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可还是故作失落的说:“你又不喜欢我,给你打个电话总是不耐烦,我给你打电话干嘛呢!”
“你要这样说我就挂了啊,说你们女人麻烦你还不承认,就你心多!”
“哎哎哎,别挂别挂,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唉!人都是没有了才知道珍惜,说实话,这两天还真感觉到你的好了!”
“是吗?你怎么觉得我的好了?”笑意在我的嘴角蔓延,像夏日的一朵清荷。
“你看,你在家的时候,我想吃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我不吃凉馒头,你每顿都是给我新买的热馒头,做菜也都是做我喜欢吃的,你一出去,爷爷天天让我喝红豆绿豆汤,喝的我都腻歪死了,爷爷炒的菜我也不喜欢吃,馒头也是又冷又硬,我今天晚上就喝了半碗绿豆汤……”
我着急的打断:“那怎么能行?冰箱里我买的有面包,还有披萨,你放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再吃点吧,你正长身体呢,就喝半碗绿豆汤怎么能行?!”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饿了会吃的。”
“你爸呢?”
“我爸出去了,他这两天单位忙,说是什么检查呢,加班去了。”
“哦。”
“妈,商量件事呗?”
“嗯,你说。”
“我今天写了一天作业了,等会准备熬夜把物理化学作业写完,政治历史能不能让我抄答案做做好了?”隔着话筒,我都能感觉到那孩子一脸的谄媚与讨好。
“好啊,你抄呗,反正我觉得就算不抄,你这政治历史作业做的意义也不大,纯粹应付,还不如读几本书,把英语单词好好背背呢。”我平淡的说。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大概我的反应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一连串问出三个“真的吗”,才听到那边传来震破耳膜的欢呼声:“哈哈,妈妈万岁!”
“妈,我衣服都臭了,也没人给我洗,害我自己把我的袜子都洗了,鞋也刷了。不过,早上没人给我做爱心早餐时候,我还真有点想你了呢!”
温暖和熨帖在我心里泛滥成海,可我还是故作不满的说:“哼,没有我,知道我的好了吧?”
“得得得,就知道一说你就得嘚瑟,不跟你说了啊,我写作业去了。”
电话挂了,“路尧哥哥”四个字也在屏幕上消失。突然觉得之前的焦虑好像都松懈了下来。
想起舒婷的一句诗:“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与其让自己无所适从,成为一颗以孩子为圆心旋转的陀螺,不如把他当成一株可以与自己遥遥相望的树,彼此相依,却又有各自的空间和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