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死了知更鸟（中）
MJ回到家后彼得告诉了她一起出席托尼婚礼的事，MJ很惊讶，没想到花花公子也有安定下来的一天。“不过那天是你的生日。”
“没关系，改天再庆祝也是一样的。”
MJ吻了吻他的脸颊，去衣橱里找有没有适合自己的礼服。彼得开玩笑地说别这样亲爱的，现在他也是一个公司的负责人了，不用过得像以前那么拮据。他打电话给安娜，让她帮忙准备两套看起来十分登对的礼服，要尽快。
定做的礼服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彼得的手上，他看着镜子里穿着明显是一对礼服的夫妻感到陌生。
“衣服很棒，安娜的眼光果然不会出错。”MJ夸赞到，安娜笑了笑示意自己还有事就离开了。
“你看上去没有什么兴致，衣服不喜欢？”
“我只是太累了。”
MJ停下调整裙摆的动作，“彼得，你可以不说，但是不要找理由搪塞我。”
“……对不起，衣服很好，但我提不起兴趣来。”
MJ对着镜子里的他笑了笑，“没关系，人们总会学着逼迫自己。”
托尼的婚礼比起仪式更像是一个媒体招待会。他几乎把整个纽约所有叫的上名号的记者都请来了。MJ调笑着，如果不是彼得她大概也要像外面那些进不来的记者一样为了参加而挤破头。
闪光灯照得他心烦气躁，但还是要挤出微笑来，MJ挎着他的胳膊，一直低声的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但他一概听不见，他只听见那些记者们在肆意地讨论他的“妻子”。
彼得快步地带着MJ往前走，他要摆脱这些讨人厌的家伙。
托尼允许在场的人吸雪茄。场地很大，却依旧稀释不了空气中的烟味，烟雾缭绕，一层层像天空的云卷。来参加婚礼的女人们坦胸露背，佩戴着各种首饰，在烟雾中游走。他也仿佛是踩在云端，每一步都走得不真确。
彼得一眼就看到了托尼。他站在人群中央，旁边是一位高挑漂亮年轻的女士。他还是那么的华贵，光彩夺目，一如10年前。
托尼看到彼得，招了个酒侍放下了酒杯，向他走过来，他的妻子跟在旁边，亦步亦趋。
彼得想错开自己的眼神，他在拖延。他害怕这一刻的到来。可是已经无法再拖下去了。
“认识一下，”托尼兴致勃勃地介绍，“这位是我的妻子……”
“你好。”彼得打断他，直直地看了一眼托尼，顿时浑身发烫。
“这位是我们帕克工业的负责人，彼得帕克，一个天才。”托尼向那个女人介绍自己。
“这是我的妻子…MJ。”彼得生硬地向对方介绍。
他看到托尼脸上的笑容似乎带着讽刺。
那个意大利女星微微点点头，带着浓重的口音说了一句你好，向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彼得的右手像是僵住了一般，MJ飞快地把自己的手塞了过去，幸好对方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
“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丈夫吗？”托尼对着MJ微笑。
MJ不置可否，那名意大利女星十分优雅地引着MJ去了宴会厅的另一边。
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彼得感到自己有点发昏，媒体们已经蓄势待发，准备拍下这两个商业天才交锋的时刻。
“衣服不错，和你的夫人很配。”托尼把香槟送到唇边，一双大眼睛端详了他好一会儿。彼得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旷野的火里。
“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以前总是喜欢讲些玩笑话。”
“现在不怎么讲了。”
“哦，才过去了几个月而已。”
彼得心下苦涩，才过去几个月我们都各自有了家庭。
他注意到托尼的发间有一丝白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情不自禁地探了过去。托尼轻柔地抓住了他的手，“这么多记者盯着我们，你想干什么，孩子？”
“那是根白发。”
这许多年来，彼得第一次意识到时间是公平的。他逐渐成长，托尼的时间也逐渐逝去。只有两种人永远不会老：死去的人和梦想中的人。彼得呆呆地望着托尼，表情木然。
“别这样彼得，我快要五十岁了①，几根白发很正常。笑一笑，像你以前对我的那样好吗？”托尼抓着他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
彼得一瞬间感觉他们又回到了过去，但周围不停亮起的闪光灯却又让他坠入现实。他努力回想以前的笑容，他一直都知道托尼最喜欢他怎样笑。他喜欢他笑到眼睛弯起，唇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托尼满意地笑了，靠近在他耳边说，“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地方，如果你愿意，宴会结束后在花园里等我。”他退开，像来时那样自如，转身又投入到新的人群里。
彼得的心跳的飞快，这是怎样的邀约，在托尼的婚礼上他提出来两个人的幽会。但他还是决定要去，虽然他知道很有可能最后这只是一场沉迷于肉体的欢愉。
彼得找了个不那么显眼的地方打发时间，他刚应付完两拨想从他这里得到些好处的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一个戴酒侍向他走来。
“有人找您。”
“找我？”彼得有些奇怪。
“是找您。”酒侍肯定地说，向宴会厅的一个侧门指了指。
彼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烟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
意大利女星带着MJ一路介绍着她的意大利朋友，大多都是娱乐圈里的人，美女如云。她的口音很重，听上去不太会说英语，她的朋友们也仅仅是问了个好就继续用意大利语自己交谈去了。MJ从未听说过她这号人物，好像美人才是她的职业，而不是什么影星。
她们一直走到了花园里。
“介意告诉我你和斯塔克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吗？不好意思我的职业病犯了，但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女星笑了笑，“我不会生气，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他需要一个妻子，所以我来了。”
MJ惊讶地睁大了眼，“没有任何过程？”
“没有，一个面试而已，我过了，我就站在了这里。”
“这真令人…”MJ停住了，踏找不到一个合适得体的词，也惊讶于对方的坦白。
“你期待一个爱情故事吗？”
爱情？不，她不期待。
她有的是婚姻，没有爱情。
爱情可以变得具体，两人相爱，走入婚姻殿堂，生儿育女。她只有单相思，永远像梦想一样高高闪烁。像是一切，却又什么都不是。
女星看她不回答，变像个小女孩一样自顾自地开始讨论自己的事业生涯，她不怎么出名，想从模特往演员方向走，不过她实在没有那份天才，很多导演说她一对着镜头就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或者干脆没有表情。说到兴起，她甚至开始用意大利语，语速变得飞快，话语像豆子一样从口中蹦出来。MJ静静地听着，虽然后面的部分听不懂，但在她看来，对方的话至关重要，好像可以解决她的问题。女星的异国腔调和自信满满都能让她得到安慰。
“于是我就来了这里，”女星说，“我演不好自己的角色，就得自己找条生路不是吗？幸好我足够幸运，不用付出什么就得到了这样一个丈夫。现在那些导演都开始主动联系我了。”
意大利人说了些什么？MJ听不懂，她只是本能地接下去，“我比你大几岁，几个月前刚结婚，丈夫对我很好除了不爱我，工作上也没什么大麻烦除了不好升职。日子平平淡淡，感觉我的心灵衰老得比身体还要快。”
女星飞快地说了句什么。
“我不可怜自己，是我自己做的错误决定。彼得是好人，他善良到无法拒绝我。”
“那就是说，是你自己错了。”
“也不完全是，不管怎样我都会后悔的。”
“不要这样想，你不是两个人中被动的一方，如果想结束了，完全可以提出来。”女星拍了拍MJ的肩膀，“有时候我觉得金钱这种单纯的交易要比感情好多了不是吗？”
“或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分开的一天我不会犹豫的。我阻止不了树木落叶，也阻止不了河流结冰。”
“话说回来，猜猜我们的丈夫在做什么？”女星突然切回了英文。
MJ笑了，“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残忍吗？”
“你不是说要顺其自然吗？就像秋天会落叶，冬天会结冰。”
“现在还是8月。”
“很快了，秋天过去就会下雪。”
MJ看着对方年轻的脸，眼眶突然湿润了。
“天呐你不会爱上我了吧。”女星故作惊讶地后退了两步。
MJ笑出声来，“不了，我喜欢男人。”
“真可惜，我还想请你去天台的泳池喝酒。”
“谢谢不过我还是回去吧。”她转身往回走，“今晚真的谢谢你，或许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喝一杯。”
“不客气，相信你会遇到幸福，因为你就是那种人，和你一起到哪儿都不用担心。不管是水里，还是陆地上。”女星用意大利语说到，她看着MJ消失在拐角，便自己一个人去了泳池。
她的脑海里都是MJ的脸，慢慢地替换成了自己的。她撒了慌，斯塔克选了她做妻子是以为她只要钱，但她和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她还要他的爱。现在她听着别人明面上的奉承，背地里的嘲笑，谁都知道斯塔克有个圈外的爱人，她是个笑话，没有爱情，没有事业。
女星穿着礼服不知不觉地向泳池走去。
第二天她被人从里面捞了出来。
彼得按照那个酒侍指的方向穿过了两扇门，宴会厅的吵闹离他远去，他的面前是一条走廊，很长还没有灯光。他想应该不是托尼，他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地改地方。
彼得犹豫地往前走着，走廊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突然他的蜘蛛感应嗡嗡作响，他猛地一个侧翻，是一颗子弹！
但他依旧听到了子弹进入身体的声音，他几乎不敢相信地回过头去，那一瞬间所有的动作像是放慢了，他看到托尼一脸震惊地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
彼得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粗重的喘息，他飞奔过去接住了倒下去的托尼。
然而消音的枪支没有引起任何慌乱，宴会依旧歌舞升平，人们沉醉于酒精，没有人发现这场宴会的主人倒在了他们不远的地方。
彼得第一次体会到，没有机甲的托尼斯塔克，也是会像普通人一样受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