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后时代青春故事

急什么,我们终将成为社会人

2018-06-09  本文已影响42人  CHENXinKa

  我曾有过一个胖哥们。

  第一次见到这个胖子是在高一开学的拔河比赛。他作为压轴,带领班级力挽狂澜。

  从此我们叫他胖子,也叫大力神。胖子一副正人君子样,那奇怪的大舌头和短小的手掌让他有一丝可爱。

  高一时我曾被高年级的恶霸黄毛堵过,原因是我跳远拿了第二,抢了他小弟的名头。胖子冲出来救了我,他用壮硕的身子挡住我,凶狠的盯着黄毛,竟把黄毛吓退了。

  黄毛走远,我看见他长舒了一口气,好像直接就软了下来,“吓死了。”他看着我,傻傻的笑了。

  从此我们形影不离。

  他带我去图书馆制作我们的错题集,他说他喜欢书的味道。完事后我们会一起去隔壁的馆子里一起吃一份麻辣烫,最后迎着星空回家。

 

  在大家手上都还只是有着零星一点钱的年纪,我们一起在窘迫中并肩前行,望着各自的梦,在无尽有渺小的眼界中小心翼翼的眺望未来。

 

  和他的故事没有那么可歌可泣,大体上就是不断的搓馆子,倒也培养了挺深的情谊。

  如果那时我们在经历事情时,能像今天一样冷静下来,掂量好未来的脚步,也许一切都还不会太糟。

  高一暑假前期,我们在收拾东西回家时,来了几个人,我认出他们是我们年级最坏的几个学生。他们叫胖子帮他们打架。而打架对象,是黄毛。

  我看见胖子犹豫的看向我这边,眼里满是畏惧,“我妈不会同意的...”他很小声的说,一边把书塞进包里。

  “哎呀,怕什么,你长这么胖不去打架真的浪费了”有人说。

  胖子又看了过来。他在寻求我的意见。

  我有点害怕,最终什么也没说。

  最后胖子去了,我目送他的远离,就在我的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远去时,突然有一抹极其刺眼的夕阳穿了进来,我感觉我的心一下子空了,好像有什么不详的征兆在里头盘起,我突然很想喊“停”,喊声“不”,告诉胖子不要走。

  好像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但我最后没有,他们消失在拐角。

  要很多年后想起来我才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是要到了未来才会知道后悔。

  那场架最后是胖子赢了,黄毛进了医院,胖子被记过。我去看望他,刚问候完长短,他竟然笑了,非常放纵的那种笑。

  他告诉我打人的经过,我不寒而栗。

  太爽了,胖子说。

  从此胖子对坏学生来了兴趣。

  那一天在路上遇见他,他和我不认识的几个人走在一起,我打招呼,他简单的应了一下走掉了,很冷淡。

 

  我很奇怪,回头和他去图书馆,他却又变回原样。就这样又过了很长时间。

  我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变了。胖子和我的交往越来越少了。起初我以为是要分班了,一切都是正常的。

  后来,谁也没想到竟会渐行渐远。

 

  高二回来,我去了文,他去了理,从此很少来往。我伤感了一阵,最后也逐渐释然。

 

  一个月后,我听说胖子进了学校的帮派。我目瞪口呆。

  那一天晚修,很久时间没见的胖子突然找到我。

  我看见了他手腕上的纹身。一个奇怪的符号。

 

  一个暑假不见,胖子的脸上竟有了一丝风尘气。

 

  他把我带到厕所,给我递了一根烟,我惊恐的拒绝了。然后他自己点上了。

  我再次目瞪口呆,慌乱中带着惊恐,带着难以置信。无意间我看见他的嘴角似乎扬了一下,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他说他被记过了需要一个同学帮他作证。做什么证?我问。  是他先打我的。他说。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错乱感在我心里散开,我突然意识到,从此以后,我和胖子,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他突然变得成熟起来,似乎处理什么都游刃有余,有一种冷酷带着戾气从他眼里露出,他好像一下子,把我拉的很远。

  但我知道,这是一条我走不起的路,也不是正常的路,我很悲哀,看见胖子的转变。

  他看出来了,许久他说,我这样很开心,学习浪费了我太多时间。说完他离开了。

  我在半黑的厕所里停了很久,这一次许久不见,胖子不断的给我炫耀他的事迹。

  是,胖子已经是帮派里的一名正式成员啦,他过上了大部分学生没体验过的生活,让所有人羡慕。

  包括我。但是啊胖子,现在想来,那时的我们还是太年轻,把所谓的社会想的太不负责任。真的的社会生活,是要用能力,用心血,甚至用命去承担的啊,一但走上,就不能再回头。

  而那时空有一腔热血的我们,有什么东西足以去挑起这一切呢?

  后来的一年里,我见识了胖子的不断递进,一步步走向堕落。

他开始三番五次的翘课,在学校里卖外卖,他的身边,永远有着一大群的兄弟。是啊,他成了真正的大力神,让所有人害怕,他做到了。

  高二下学期,他终于因为殴打同学被停课,同时他的女朋友离开了他。

  那晚是我第一次去网吧,胖子带的。我和他打游戏到半夜3点。他打着打着就哭了,没从失恋中走出来。没想到,他一帮兄弟,最后失恋,却找回了我。

半夜的月色很黑,胖子像曾经一样抱住我,嚎啕大哭,他说他有些累了。

  有一股很陌生的感觉。我闭上眼睛,是啊,我也累了。

  每条路都不好走吧。无论我们选择了什么。我们终究会不断碰壁,摸索前进。

  这大半年胖子赚了不少钱,是靠着各种手段,长时间的忘我狂欢让他终于也感到了空虚。

  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回来,重新开始。他说迟了,他的成绩现在已没法救了。而且,他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哈哈,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当年是你拉着我去追梦,如今,你和我说你已经不会追了?我突然很奇怪,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我们,而到底怎么走才是正确的呢?

  好吧,胖子,既然你这么说了,兄弟我,如果还能这么叫的话,也就不劝了,我们都有这么大了,也该自己规划了,未来怎么过,终究是我们自己的。

  记得那晚也是我第一次抽烟,我就想知道了,是什么你们觉得如此好。一根又一根,抽到昏天黑地。

......

转眼到了高三,胖子被退学,只好在家里自学。而我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大学业,基本上封闭了自我。

高三的日子是苦涩的,甚至不含糊的说,是用泪并着血往前走的,我能感觉的到,我们的灵魂会因为这一次的修行而渐渐开花结果。

 

  大家都说高中的岁月是青葱美好的,是的。但是,有些人注定会走上一些弯路,让他们提前去看世界。

  我们也会,只是我们还在路上。

  如今我已经有了稳定的收入,对于未来,也终于不在想曾经一般迷茫。胖子高三之后在没见过,听说他直接打工去了。我们到了最后,还是成了路人啊。

胖子啊,现在我们才知道,当年我们想要的一切,一直都在那啊,这只是一个过程罢了,何必那么着急呢。

  那一天下午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竟然遇到胖子曾经的女友,那个很妩媚的女孩。交谈起胖子,才知道胖子入狱了。

你不知道吗?!她很惊奇。

他在酒吧寻事,打了人家还抢了别人的东西,判了三年多。

  一时间百感交集,感慨人生的无常。我问她,当年是否有怀念过他,毕竟对你这么好。

  她笑了,那时候谁会真的去爱啊?大家不都是玩玩吗?

  我愣住了。后来与她告别,我一直在思索。

  玩玩吗?当年的这些人就是这么想的吗?玩啊玩,玩没了自己的前途。

  突然回忆起胖子的一颦一笑,看着他年少时的憨厚,看着他叛逆时的不羁,看着他后悔时的黯然。胖子的青春,也有过热血吧?

  很遗憾,最后我不是胖子的见证人,在他人生中灰暗的时期,我退避成了路人。我甚至怀疑,我们是否有过兄弟情。

  确实,我们之间没有过非凡的情节,但是我想,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吧。大家的一辈子,终究还是很正常的。

  可能正因为如此,年少的我们,才会在应该积蓄力量的年纪,试着去出人头地,最终万劫不复啊。

  大力神神陨了,他曾经翱翔过,最终跌落泥潭。甚至不能算是如何人的错,可能最深处的,还是每个人的本性吧。

  想起那一年他救我时,那幼稚的眼神里突然发出寒冷的光,他漠然的注视一切,仿佛是毁天灭地的死神。

  谨以此文,怀念我曾经的一个胖哥们,还有一段人生吧。

  最后送上一段话,是胖子的最后一条朋友圈。

  “急什么,我们终将成为社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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