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熟的人
有一天在十点读书溜达的时候,看到了关于莫言的专访,是关于新作《晚熟的人》,一下子就打动了我,在人人喊着一切趁早的时代,那些晚熟的人好像找到了知音般的惺惺相惜。后来去朵云书店打卡的时候专门买了这个本书给自己,小说读起来轻松有趣,没几天就读完了。
这本小说是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8年后的新作,是迟来的惊喜,有延迟、有等待、同时又有希望。这次不同的是作者把自己写进了小说,蓦的就拉近了读者的距离,不是以第三者的身份旁观,而是躬身入局的方式,看小说读出了真实故事的感觉。
上世纪的故事
小说依然是以莫言惯用的铁匠炉和铁匠的故事开始,这是熟悉的味道,好久不见但依然熟悉的感觉。“一个人,特别想成为一个什么,但始终没有成为一个什么,那么这个什么就成了他一辈子都魂牵梦萦的什么”,这就是他对铁匠故事情有独钟的原因。
如果说铁匠是个熟悉的开篇,算是个开胃小菜,唤起了那个记忆深处的期待,《晚熟的人》便是正餐,以家乡因为《黄玉米》拍摄而带起了旅游业发展为背景,以发小“蒋二”时来运转为契机,串起了二十世纪70年代的回忆,田地里劳作一天的小青年们晚上徒步七八里,只为了去农场旁观一场电影,这或许是那个贫瘠的年代最好的精神食粮。但看电影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为了这口精神食粮与农场的知青斗智斗勇,常林的不屈不挠勇敢不畏、有制造毒瓦斯的“屁”,无论是文是武都能与知青单挑的人,极具特色,让人印象深刻。
一个大葱蘸酱拉回到了现实,擂台上的滚地龙拳国际大赛演绎了一场过去与现实的碰撞,与常林单挑的知青单雄飞几经拜师成为了蒋二爷爷的滚地龙拳的传人,成为擂台上的明星;那个从小就以鲁钝著称的蒋二勉强读到三年级,曾经是高密东北乡里无人不知的“四大神仙”傻瓜蒋二,现在脱胎换骨、返老还童、智慧大开,成为了大老板,出口成章,时不时的引经据典、出口佳句;而曾经那个早熟的无人不能、胆大包天的的常林却以喝百草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或许就是晚熟,当别人聪明伶俐时,他又傻又呆,当别人心机用尽渐入颓境时,它的恰好灵魂开窍。
跨越时空跌宕起伏
意犹未尽的时候,话锋一转进入了一个豪华游船,一群文人墨客,这是作家、诗人们的笔会之旅,美丽高冷的范兰妮、轻佻的胡东年、徒手可以捉苍蝇的诗歌编辑武英杰,摆架子的“大表姐”,喜欢向美女献殷勤的青年作家尤金,这是作家光鲜亮丽的皮囊之外的真实。
一场篝火晚会上女记者脸上的伤疤引出了公车上发现小偷被小偷报复的故事,曾经是刑警队反扒能手武英杰捉到小偷,小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剁掉食指来赎罪,盗亦有道。诗人武英杰便为女记者写了一首《贼指花》。
时隔三十年再次的总统游轮上,偶遇尤金,揭晓了三十年前那场笔会上胡东年丢钱包的事情,跨越时空的故事,三十年后尤金还原了一段故事,范兰妮的时髦、高傲与现实邀请他见面的冲突,看到了范兰妮拿出被丢失的钱包,被冲散的希望,让人绝望。
在这次解开神秘面纱的同时,早在3年旅馆里一位商人丢失的三万块,被一个灰衣男子汉偷走,恰巧武英杰穿了一件灰色风衣,真真实实、虚虚假假、错综复杂、冲突不断、无限的畅想。
现实的网络世界
《红唇绿嘴》是当下网络时代的产物,这也是在定稿后又新增的部分。这是小说离现实最近的一次,在全民皆网的时代,远方亲戚高参成了网络上的“大咖”兴风作浪,有5个名字,还有“红唇”和“绿嘴”两个公众号。
文革时代,高参从小学习很好,是学校里挂上号的好学生,是少先队队长,也是积极的活跃分子,那个长着六指的高参死活不肯下水插秧,最后穿着鞋子下水,插秧的过程蚂蟥钻到腿里,从此便记恨她的老师,在报复中李圣洁老师忍受不了屈辱而自杀。
而有教养、善良的老师根本不知道高参的难言之隐,也曾经在暑假的时间,利用父母高级大夫的便利,出钱出力为高参做了矫形手术弥补了她无意带给高参的心理伤害,但依然没有阻止她人性的残忍,后来在病房看到了高岑攀附权贵,瞧不起昔日的亲戚的嘴脸让人厌恶,这样的品质注定这一生的悲惨命运。
后来高参成为了全县闻名的演说家,又到了公社革委会工作,为她的政坛铺平了道路,本来可以担任共青团县委副书记的她被一封检举信断送了前程,没落之际回村后谷文雨娶了她,而这个人就是曾经跟她一起鞭打老师让老师含辱自杀的人,也是曾经向她求婚根本瞧不起而被拒的人,也是那个写检举信的人,然而后来的生活狼狈到带着三个孩子到县政府大门口闹事、卖孩子的钉子户。
如今因因政府拆迁临建的事情,冠冕堂皇为百姓打抱不平,通过网络的的力量,颠倒黑白,通过“暴力拆迁、头破血流”的视频运作,一切的暗中操作和小伎俩都被村里的摄像头拍的清清楚楚,不得不说高参本是人才,可惜没用到地方,这么一辈子跟天斗、跟地斗、跟人斗,或许她需要自斗的过程中需要实现自己存在和自我价值感。
《晚熟的人》读的太过瘾了,从过去穿越到现在,讲述了不同时代的故事,细节的精准,跌宕起伏的情节,这本小说的创作本身跨度十年,作者似乎也在告诉我们很多事情不在于早晚,晚熟的人也一样可以成为想成为的样子,如果你总是急急的却没有结果,不妨用个长期主义的思维,坦然做一个晚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