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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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经常到住在我家前面的一户邻居家里去玩。
记忆中她们家是我们这几户人家里最热闹的,每一天都有牌局。虽然不赌钱,就是打打扑克,以积分的多少判定输赢,她们依旧玩的乐此不疲,每天都重复着这种打牌游戏,仿佛输赢就是评判一个人智商高低的有力凭据。输赢都会惹来一堆看牌的人评头论足,哄堂大笑。
邻居家的女主人是一位性格泼辣,热心豪爽的胖妇人,按照辈分,我喊她大奶。她老公却是一个性格内向,不善言辞的瘦小老头儿。平时家里大小事物都是大奶说了算。老头儿对大奶的指令总是笑呵呵的百依百顺。
邻居家有两个女儿,都没上过学,比我大个10来岁的样子。虽然没有文化,但两个女儿都遗传了父母的优点,生的一个比一个美。大女儿完全继承了妈妈的性格,也是个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性子。小女儿就像爸爸的性子,比较内向温顺。家里最小的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孩。农村人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父母自然把弟弟捧在掌心里养着。两个姐姐也特别懂事勤快,对这个弟弟也是无限宠爱。
因为大奶的性子泼辣,热情,村里没人敢招惹她。当然,她也不会蛮不讲理的恃强凌弱。对我们这些上门来玩的小孩子从来都是笑容可鞠,热情招待。左邻右舍谁家需要帮忙的,大奶总是义不容辞地揽下。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听我妈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大奶家的两个女儿没少抱我,帮了我家许多忙,这也或许是我从记事起就爱去大奶家玩的主要缘故吧。
在我小的时候的记忆里,大奶家中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和气融融。但是现在,这些景象完全看不到了。
大奶的儿子读初中那会儿,成绩优秀,人也长的阳光帅气,还写得一手好字,开朗外向的性格很是招女孩喜欢。初三那年,大奶的儿子第一次带一个漂亮女同学回了家,算是确定恋爱关系了。开明的大奶并没有阻挠儿子的早恋,反倒非常支持,她觉得能有姑娘看上自己的儿子,是自己儿子的本事,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后来,大奶的儿子初中毕业以后没有考上高中,就外出打工了。再后来他和那个女孩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大奶每天看着孙女承欢膝下,儿女们也各自成家,满心欢喜,每一天都被幸福满足包围着。
大奶家悲哀的开始缘于她的宝贝儿子。他儿子婚后和媳妇俩人在外地打工。原本还正正经经的上班,可是后来,在家从小到大玩扑克玩习惯了他慢慢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这也怪他家里人。记得他第一次打电话告诉家里,他打牌赢了3000块的时候,得到的是全家人无比兴奋的夸赞与表扬。连我妈都跟我说,大奶的儿子真厉害,打牌一天赢了3000块,抵人家一个月工资了。可是,没过多久,剧情就来了个180度大反转。大奶的儿子变得不再那么厉害,越陷越深的他变得逢赌必输,没过多久,就变得债台高筑,欠下了十几万的赌债。
这时候,大奶才开始追悔莫及。但是赌这东西跟吸毒一样,一旦染上,轻易是很难戒掉的。任大奶如何声泪俱下,苦口婆心的劝说,儿子都像失了心智的木头,依旧视赌如命!从此,大奶的家里就像蒙上了一层阴霾,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欢声笑语。儿媳妇也因为对老公失望透顶,搬回了娘家去住,过年也没有回来。
就在前几年,村里每家每户都造了三层小楼,要强的大奶也拿出积攒了一辈子的积蓄,想要给儿子也造一栋新房住。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楼房刚造到一层半,大奶突然被查出得了癌症。尽管前后治疗花了十几万,最终,大奶还是撒手人寰,去世了。
自打大奶去世后,没造好的房子便一直停工了。每次回老家,路过大奶家这栋造了一半的房子,看到房子周围早已长满半人多高的野草,那荒凉的景象,实在令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