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拾伍

白言认错我，我认了，他这厮竟认定我是他所见之人。

我在人间发现了许多新奇的玩意，我正泛舟休憩，只觉偷得浮生半日闲，凡人便是这样自在吧，我半眯着眼，他风清月朗的模样却骤然出现在我眼帘，可对我而言却只觉得阴魂不散。

“公主，可觉得熟悉？”白唤站在我身旁对我说，他的睫毛有些长，覆盖着眼睛让人有些迷茫，似在追忆什么。

看着这繁华世间我无心顾及他，就并没有回应他。

良久，他见我不语，便拿出一面镜子，竟与诸生一模一样，却是红色的镜身。

“这？”我感到惊奇，为何如此相似。

他替我解惑，声音有些沙哑，整个人却陷入了回忆里瞳孔涣散，“想必公主知道诸生宝镜乃父神的眼珠幻化，而眼珠却是一双，自然会有两面镜子，这面却是我机缘巧合之下所得，诸生宝镜知晓天下事，却看不透前世今生，而我这面幻生宝镜却是能看透前世今生，与诸生宝镜乃是一对。”

原是如此，这虽令我感到新奇，可是与我又有何关？

“你且想说什么？”我思忖他定是另有目的。

“有一事放在我心中许久了，我在凡间历劫时曾遇一凡间女子，奈何如今二十万年过去了，我曾苦苦寻觅多年也没有寻到她的踪影。我遇见你那日，幻生却是告诉我，你便是我心心念念不忘之人。十公主可有下界历劫过？”他言语中带着几分期盼，又有几分落寞。

二十万年前，我还没出生呢，如何经历凡尘？这只狐狸居然也有如此高龄，白言三十万岁，他却也有二十万多岁了？

“你该省得我今年方十二万岁，如何能是你相识之人？”我讥笑他。

“我也因此质疑过，可是幻生宝镜是不会说错的。”他甚笃定。

我心下嘲讽，“兴许是这镜子骗了你！”

“十公主，她确没说谎！我与她均为父神眼珠幻化，自是相通。我虽看不到你的前生，却也是看出你与三公子颇有渊源！”诸生自我衣袖中飞出，在空中盘旋。

两面宝镜相互纠缠着，发出奇异的光芒和碰撞的声响，似在认亲。

我虽不信白唤，却是相信诸生的。

“可我才十二万岁，如何能有过？”

“诸生也不解，只知公主定是有过前生。”他化作少年跪拜着，而与此同时幻生宝镜则幻化成一红衣妙龄女子，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像一对金童玉女，令我看得出神。

“幻生拜见十公主，我如今乃白唤上仙法器。”这宝镜颇是有礼，声音甜甜却又不卑不亢，倒像她的主人。

“你能否显现我的前生？”既是如此，我倒很想看看。

“此事有违天命，实是不能！”她仍然十分恭敬的模样，我却越看她越觉得可爱。

这般可爱的少女，如何是上古镜子，太可惜了。

我懂得她的为难，便也不难为她，笑笑摸摸她的头，“如今我已是天帝十子，自是不在意那段时光，也毫无记忆。”

她被我的触碰有些不自在，看来法器也会随主人的心性阿，我叹。

“公主不怪罪便好，幻生告退。”说完便咻的化作镜子回了白唤腰间。

这性子！不该说的绝不多说，与诸生完全两个样子！

天鸟此时已从法术中苏醒，还不知道自己被白唤的法力催眠了。

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也好，否则父王也都知道了，又该烦恼，这绿萦总是藏不住话的，白唤这番做的倒是周全。

我凝视着他，“前尘往事且都忘了吧，三公子，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如何能忘？我对那女子，实在欢喜。你们虽容貌不同，却是一人，连这身上的味道也是一样的。”他有些惆怅。

“兴许是我抹了香，我先走了。”我胡揪了一个理由，不愿看他这番模样，我实在想不起来。我出生便是天族公主，如何能有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