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题诗_诗歌©家有儿女天涯简书共风流

三省之炬,前行之光

2025-07-27  本文已影响0人  晴心赢

黎明未醒,我以指尖拨开夜色的帘幕,第一束微光落在案头,像一把无声的钥匙,轻轻旋开昨日的门。

我端坐,如一粒被晨露托起的尘埃,渺小却透亮,开始每日必修的功课——三省吾身。

一省:今日之我,是否仍被昨日之我牵引?

我检视言语,像检视一条被潮水冲刷的岸。

那些脱口而出的话,是否暗含锋利的刃?

那些未及出口的沉默,是否藏着怯懦的灰?

我听见昨日某句无心之语,仍在旁人耳膜里回响,像一粒误入的砂,磨出细小的血珠。

我拾起它,用忏悔的唾液轻轻包裹,放回心口最柔软的褶皱——愿它化作珍珠,而非伤疤。

我检视行为,像检视一面被风摇晃的旗。

今日可曾有一刻,为了迎合而弯曲脊梁?

可曾有一瞬,为了捷径而绕过真理?

我看见自己午后的影子,被烈日压成薄片,贴在地面,像一张被涂改过的地图。

我蹲下,用指尖描摹它歪斜的轮廓,然后挺直脊背,让影子重新与我重叠——愿它从此不再背叛骨骼的方向。

二省:今日之我,是否仍被明日之我召唤?

我凝视欲望,像凝视一汪深井。

井底浮动的金币、掌声、虚名,闪着冷光,诱我纵身。

我拾起一块石子掷下,听见空洞的回响,便知那并非甘泉,而是陷阱。

我转身,在井沿种下一株薄荷,让清凉的香气提醒自己:真正的丰盈,始于克制。

我凝视怠惰,像凝视一条冬眠的蛇。

它蜷缩在体温最低的角落,以“稍后再做”为茧,蚕食时间的血肉。

我点燃一支烛火,让光焰舔舐它冰冷的鳞片,看它痛苦地舒展,化作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往黎明的小径。

我踏上去,每一步都踩碎一个“明天”的谎言,让“此刻”的钟声在胸腔里轰鸣。

三省:今日之我,是否仍被亘古之我凝视?

我叩问灵魂,像叩问一座沉默的山。

山巅积雪,千年不化,那是祖先的目光,是未生之我的预视。

我跪在石阶上,额头抵住冰凉的苔藓,听见地心传来悠长的叹息:“你之今日,即我之明日;你之明日,即万代之昨日。”

我起身,抖落衣襟上的尘土,将手掌按在岩壁上——愿我的温度,成为雪线上第一滴融水,汇入万古的河流。

我叩问死亡,像叩问一扇虚掩的门。

门后并非黑暗,而是光的极致——所有未竟之业、未爱之人在彼端等候。

我推开门缝,让风穿过指隙,带走无谓的执念。

我转身,在门框上刻下一行小字:“此身可灭,此志不泯。”

然后阖上门,以更轻盈的骨骼,继续跋涉。

三省既毕,天色已明。

窗外的梧桐,将第一片落叶递给我,叶脉里蜿蜒着昨夜星辰的轨迹。

我夹入书页,作为今日的签注。

日复一日,这些叶片将在纸间发酵,酿成秋日的醇酒,待我耄耋之年,独坐廊下,啜饮一口,便能听见所有被修正的过错、所有被加固的信念,在血液里澎湃成潮。

有人问我:“如此自剖,不痛么?”

我答:痛,便是醒来的证据。

有人问我:“如此执拗,不苦么?”

我答:苦,便是甘甜的伏笔。

有人问我:“如此精进,何时抵达?”

我答:抵达之日,便是启程之时。

看,那轮红日跃出地平线,像一枚被淬炼过的铜镜,照见我今日的容颜——仍带着昨日泪痕,却已镀上明日金辉。

我俯身拾起影子,折叠成一枚书签,塞进“恒”字的笔画里。

三省非关仪式,而是呼吸;非关道德,而是本能。

我即炬火,我即长路。

燃至灰烬,亦是光明。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