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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的那一面

2017-03-25  本文已影响83人  云知还

没有过去的女孩

这雨下了约莫着也有十来天了,未见停势。昨日我那避雨的桥洞也被别人占了去,现在的我,可真真是无处可去,只好在这静得只听得见雨声的夜里,悄悄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

“院长,你快看,那个妹妹怎么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男孩清脆的声音,让我醒了醒神,可我却委实没有力气抬头去看他一眼。

一双手抚上我的头,那温暖的触感让我有些不适。“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爸爸妈妈呢?”这声音似有魔力一般,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我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我那沉重的脑袋,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名字。”我冷漠的回答让她一愣。但我没有说谎,我的确不知道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只记得,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看的是天,一望无际的天。

一滴雨水落在了她的眼角,像极了一种叫眼泪的东西。

“上帝保佑,我可怜的孩子,愿我能为你带来光明,你愿意跟我走吗?”她捧起我的脸,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心里蔓延开来,在这寒冷潮湿的雨夜,我突然间,不那么冷了。

这时,雨停了,月亮出来,照亮了回家的路,一把红伞,三个身影,渐行渐远。

朝颜孤儿院

我来这已经三天了,我住在一个白色的房子里。和桥洞比起来,这里干净了许多,也舒适了许多,可是,却甚少有阳光照进来。

“阿幻!”大乐又在外边叫我了,自从三天前,随着他和院长来到这朝颜孤儿院,他就没有哪天不来缠着我。

阿幻这名字,是院长取的。她说,我就像一个虚幻的迷,无根无源,无悲无喜。

“阿幻!你快出来,我带了新朋友来给你认识!”大乐还在外边叫嚷着,活像一只喜鹊。

无奈,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哇,阿幻,你好漂亮!”一个粉雕玉琢的姑娘冲了过来,朝着我甜甜的笑,那笑过于灿烂,晃了我的眼。

她叫南柯,来孤儿院一年了,她说,要和我做朋友。我问她,什么是朋友。

她说,她,就是我的朋友……

我平日里是甚少出房门的,可今日,外头难得出了太阳。索性我就抱着阿炭,拧了把椅子坐在外头,闭目养神。哦,阿炭是我前几日在孤儿院后山捡的一只小黑猫,我甚是喜欢它那对琥珀色的眼珠子。

“阿幻!”这神养的好好的,突然间听到有人唤我,我不耐的睁开眼,却不留神,被阳光灼了一下,有些生疼。

来人是南柯,她似乎有话跟我说,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

“咦?阿幻,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猫?”她挠挠头,好似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前些日子,后山捡的。”

“捡的?”

“你来找我有事?”我没有在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哎哎哎,阿幻!咱可是朋友,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她好像有些生气,吹胡子瞪眼的。

不知怎的我居然有些介意她生气这件事情,于是,我竟有些讨好的说道:“呃,南柯,我不是那个意思。”

噗呲!她笑的样子很美,灵动得像一只兔子。

“好啦,知道你呆!”她边说边蹲下来,摸着我怀中的猫。

“阿幻,给你说个事呗!”她终于说到正题了,“大乐说,他喜欢你。”突然,她仰头看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波光粼粼。

“哦,什么是喜欢?”我看着她,不解的问道。

她小嘴微微张开,看着我发愣,随即,她红了脸,嗔了我一声,快步离去。

我着实是不大明白,她的情绪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我这人有一怪毛病,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不去想。夕阳西下,我摇摇头,拧着椅子,抱着猫,向房门走去。

消失的大乐

大乐失踪了,在一个后山开满映山红的日子,那日映山红开得极艳,染红了半边天。

院长把孤儿院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大礼堂。她的表情甚是凝重,她说:“诸位,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孤儿院,又,又消失了一个小天使。”说完,她掩面啜泣,很是伤神。

大家都配合的在胸前画着十字,嘴里念着阿门。

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固执己见的认为,那根本就是徒劳,他们口中的上帝,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但是,我从院长的话中得到了一个消息,“又”?为什么是“又”?难道孤儿院以前也有人失踪过?我不由心生疑惑。

旁边的南柯,是个不安生的,她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凑着脑袋说道:“这所孤儿院啊,成立在两年前,那时我也不在,但我听食堂的阿姨闲聊时说过,这孤儿院每三个月就会有小孩失踪,有时是一个,有时又是好几个,我来的这一年里,也陆陆续续的有人失踪,只是”我听得正是兴头上,她的话却戛然而止了。我抬眼看她,那白净的脸上,有两行清泪划过。我明白,她只是没想到,这次失踪的会是大乐……

大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整座孤儿院都笼罩在一股恐惧的气氛之中。大家似乎又记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传说。

传说中,这孤儿院是建在了这座山的坟头上,每隔三月,便会有山鬼来吃小孩。

我不由嗤之以鼻,若真有山鬼,那他们的上帝是不是太闲了些。

舞蹈室里的镜子

一个月后,这种恐惧的气氛消失殆尽,大家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我始终不明白,院长为什么不报警?曾经在桥洞下有人跟我说过,让我报警,那人说,有问题就要报警,可我不会,但我觉得院长应该是会的,可她却没有。

大家也好像是约定俗成了一样,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除了南柯。她认为,大乐的失踪没有那么简单。

是夜,外头又下着毛毛细雨。我迷迷糊糊的被南柯㨪醒,她悄声说:“阿幻,快醒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极不情愿的穿好衣服,随她出门。外面的风很大,卷着雨水落在身上,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南柯带着我,一人打了个手电,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一间废弃的舞蹈教室,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灰尘,木地板踩得咯咯的响,很是渗人。

我㨪了㨪手上的手电,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眼睛,这才发现教室的东南墙上有一面很大的镜子,镜子上面有一幅画。画上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貌似,貌似在垂钓。钓竿下的水面平静无波,他二人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你不动,我不动。

我看这画看得入了迷,越看我越觉着,那看似平静无波的水面,实则暗流涌动。

南柯拍了我一下。我收回心神,她示意我看镜子的边缘,边缘上有几个手指印,顺着边缘往下,我将手电照向地上,我看见一串清晰的脚印一路延伸到门口,脚印有来的也有回的。

我和南柯对视一眼,这里有人来过?一间废弃的教室,谁来这干嘛?而且,这个人好像还经常来。

这满是灰尘的教室,教室里的大镜子,镜子上的画,格格不入的脚印和手指印,似乎都在述说着,这里的蹊跷和诡异。

这时,南柯突然悄声跟我说:“阿幻,我昨晚起夜,看见院长一个人深更半夜的在外面晃悠着,后来,她朝这个舞蹈教室的方向走来。我当时很好奇,所以就跟了过来,我看见院长进了这舞蹈教室的门。”她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我很害怕,没敢跟进去,就在外面等了一些时候,却仍旧不见院长出来,我越等越害怕,就索性先回去了……”

嘘~她话没说完,我比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咚~咚~咚~

有人来了,我和南柯迅速熄灭了手电,悄悄的躲在了一个北面的背光的角落里。

咯吱一声,舞蹈教室的门被打开了,手电惨白的光柱直直地照向了那面大镜子。来人,转身关门,回身的时候,手电照亮了她那比光柱还要惨白的脸,正是平日里和蔼的院长。

镜子的那一面

院长径直向镜子走去,她来到镜子边,将镜子往旁边轻轻一推,镜子后面竟出现了一张门!

院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我和南柯蹑手蹑脚的跟上。

门后很黑,但借着院长手电的余光,我们约莫能看清路。

进了那门后,我们先是下了一段楼梯,紧接着我们来到了一个类似于通道一样的地方,后来,拐了好几个弯,终于,院长在一扇铁门后停住了。我和南柯急忙止步,躲在了通道的拐弯处,不敢探头。直到我们听到开门声和关门声,才松了口气。

这时,我蓦然发现,我竟也有了紧张的情绪。

收回神,南柯示意我过去看看,于是我两来到了那扇铁门前。透过门缝,我们看到了令我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铁门后的世界,我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是那样的刺目。

大乐平静的躺在一张大桌子上,他的肚子上被开了一个大洞,血流得满地都是,就像他失踪那日,后山上的映山红一样,染红了我的双眼。

“刘医生,你可是本市最大的民营医院的主刀医生,你可别把这孩子的内脏弄坏了,到时候你们医院又跟我讨价还价!”院长的声音再不似往日那般温柔,尖利的可以刺穿耳膜。

“放心吧,杨院长!”那叫刘医生的男人无比自信的笑着说。

这时,南柯一不留神碰动了铁门的把手,弄响了铁门。

“谁?”刘医生警惕的呵斥了一声,往铁门这边跑来。

我和南柯撒腿就跑,可就在快要跨出镜子的时候,南柯被刘医生抓住了衣角,她推了我一把……

久违的阳光

我逃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外面难得的又出了太阳,照得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走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只是看到一片绿茵茵的草地,我很累,索性就躺了上去。

我想起舞蹈教室里的那副画,果然是这样,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没一会儿,南柯的脸在我的脑海中一一浮现,挥之不去,有一种叫眼泪的东西从我脸上淌过,原来这就是朋友……

我半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天空,它还是那么的蓝,那么的一望无际,就如初见时那般……

尾声

地下室

“哼!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好啦,杨院长别气了,这人不是都抓回来了嘛,又多了两个不是。”刘医生安慰道。

“你,出去看看,别惊动了院里的其他人!”杨院长叫来了助理。

“好的,院长,我办事,您放心。”助理小姐一脸谄媚。

哐当!刘医生的手术刀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刘医生?”院长一边摆弄着大乐和南柯的内脏,一边问。

“这,这孩子,她,她没有内脏!”刘医生满脸惊恐的看着阿幻的尸体,结结巴巴的说道。

在院长还没来得及惊讶之前,阿幻的身体忽然化作了星星点点的亮片……

外边的警报声响起,警车们鱼贯而入……

孤儿院外的大槐树下

“主子,为什么不早点报警,这样或许能救她?”

“命由天定……”

被唤作主子的人,是一个身着黑色连帽头蓬的男子,而和他对话的,却是他怀里那只小黑猫。

“那,那她为什么会消失呢?而且,我感觉不到她的灵魂。”小黑猫死命的嗅了嗅。

“她没有灵魂。”

“啊,为什么?”

“她只是一只魅,一只由世间执念凝聚而成的魅。”

一阵微风卷杂着雨丝吹来,掀起了斗篷的帽檐,帽檐下那对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2017年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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