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的苦乐日子

2020年12月14日  星期一  晴

大城市就像一个包罗万象的容器，里面有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特别是在京城这个超级大都市里，更是有着更多精彩的人和故事。去年住在学生公寓里，和真正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们接触得很少，今年下半年我和女儿、童谣一起合租一套房子后买菜、做饭，与各个阶层的人们接触，才真正感受到帝都的烟火气息和生活艰辛。

没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特别是大城市里，疫情之下生意难做，很多人失业，很多人一夜之间家财散尽，现在真正日子好过一点的就是公务员、教师、医生等吃国家财政饭的，原来那些光鲜亮丽的白领也可能大半年找不到工作了。经济上没来源，还要供房贷、供车贷等，简直有些活不下去的感觉。租房虽然压力小点，但是，也挺扎实的，一个月几千元的工资就直接扔给房东了。

对这点我有深切的体会，我的工资不吃不喝就只够租房的，如果不是勤俭节约的老公的大力支持，我和女儿的日子就会非常艰难。在这日新月异的社会中，怀抱梦想的我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疏离、烦躁、冷漠、恐惧，还有温暖、感动、贴心。总之，租房带给我的是五味杂陈。

我常常站在人行天桥上，看看自己双脚正站立的这座城市，它有错综复杂的高架立交、密密麻麻的汽车、各式各样的高楼建筑，这么大的城市似乎并没有自己的栖身之地。如果不是为了陪伴读高三的孩子，如果不是为了完成学业，我真的不愿意在一个陌生而荒芜的巨大的城市里生活，可能是城市太大，钢筋水泥太多，人与人之间真的还是比较冷漠的。不像我们生活在小城市里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温情，人们一讲起彼此的亲朋好友，再怎么都能扯上些关系的。

而在外打拼，我要么每天骑行在北风啸啸的大街小巷，要么是挤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车厢里，要么坐在令人窒息的诊室里工作，只要上班就没有一刻是属于自己的，不敢喝水，怕上卫生间耽误时间，不敢讲得太多，怕声音嘶哑。一下班回家，全身都累得似乎散架了，感觉身上没有什么器官是属于我自己的了。

所幸回到家中就有一个专属自己的秘密角落，可以让自己睡觉、放松、休憩、思考，这个家非常小，是我和女儿、童谣和她妈妈两家人合租的房子，一起才七十多平米。我们各自有一间卧室，公用的就是餐厅和厨房，我和女儿的卧室相当小，就像鸽子笼一样，里面放着上下铺床和衣柜、书桌、书柜，我像蚂蚁搬家一样把我在学生公寓的所有东西都搬进来了，把一间小卧室改造成了温馨的小家。女儿的设计把这么一个不足十平米的房间从上到下的空间完全利用、改造起来了。

生活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性，当初的我不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样的房东，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体验。后来才知道房东离我们很遥远，当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往往不会在你身边，也不会给你什么帮助，不论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搞定。燃气灶坏了，自个买新的。窗户的隔音效果太差，自己请师傅安装三层隔音玻璃，门锁坏了，自己买锁来换，一切都全靠自己。

我成天上班，工作太忙，根本照顾不了女儿的生活起居。所幸有合租的童谣妈妈不远千里，经常从家乡内蒙古乘十几个小时的中巴车赶到我们的家中，给两个孩子做好吃的，照顾着孩子们，让我可以安安心心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童谣妈妈来了后，我们天天可以喝内蒙风味的奶茶，还有奶豆腐、酸奶条等奶制品，炒米等这些大草原风味的食品，让我这个南方人也深深迷恋上了这种味道。

不仅仅有如此可以依靠的合租伙伴，也有关系处得非常融洽的邻居。女儿和童谣的同班同学林泽与他妈妈就住在我们楼上，还经常将自己做的好吃的香肠等给我们送来一盘尝鲜。今天童谣妈妈被孩子们反锁在家里出不了门了，于是给林泽妈妈打电话后，便将钥匙从我们四楼的窗户扔到院子里的地上，请林泽妈妈把钥匙捡起来帮忙打开了屋子的大门。林泽妈妈跑上跑下地忙乎了半天，终于把童谣妈妈从屋子里解救出来了。

如果没有这些陪读妈妈们的相互帮助、相互护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家都会很难。而且，陪读妈妈一旦有事情回家，另外的妈妈就会帮忙接送，帮忙安排孩子的生活。大家在北方的大冬天里只有抱团取暖才能让孩子们安心学习，共同迎接高考。一起租房还拉近了孩子们和陪读妈妈们相互的情感，让大家一起面对接下来的艰难岁月。陪读妈妈们让我在北京不再孤单，也有了归属感，敢于迎接接下来的艰难岁月。

金怡妈妈回到家乡了，女儿要到金怡家去陪伴这个独守空房的小老乡，我在寒风凛冽中等她们下晚自习，然后送她们到金怡家。这两个小姑娘一路上可开心了，有说不完的话语。她们从恩施的同一个中学同一个班一起考到北京的这所高中，真的很有缘分，而且两个娃儿当初从北京回到恩施也一起隔离，共同经历了许许多多，我们大人看着这两个小姑娘共同成长、相互帮助，也觉得非常欣慰。

在金怡家把孩子们都安顿好了以后我就独自回家了。在空旷而孤寂的路上我抬头一看，看见了满天繁星。夜，很宁静。我仰望着这满天的星斗，北方的寒夜已是零下十几度，而这些星星似乎一点都不怕冷，它们还在调皮地眨着眼睛。

许久没有仰望过星空了，突然间不感觉冷了，我一个人站在路边仔细看着天空上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群星，发现有着一颗不平凡的银星，它高悬在夜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在茫茫的夜色中，它显得那样孤傲迷人。在这温柔静谧的黑夜中，它似乎带着一份坚韧与自信，让人感到这片夜空不再清冷寂静。

是它，让黑暗如此美丽，而这种孤独的美，总是寂寞的，尤其是那些恒久而坚定的美丽……夜，深了。在这此孤独的黑夜，仰望着这片美丽的星空，让我忘却了自己还身居斗室，而且还是租的。房子虽小，但此刻这天地、这星空、这苍穹都是我的，我可以尽情享受这夜空下的孤独和静谧。

举首仰望夜空，回想起租房的苦与乐，总觉得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租的房子虽小，但心大了，星空、宇宙都在心胸之中。租的房子虽简陋，只要人心靠近在一起，也会非常温暖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