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尾声
“就这儿吧。”路边随处可见的早点摊，莫问绅士地拉开椅子示意肖晓晓坐下。
此时天刚蒙蒙亮，路上除了这家早点摊也没人来往。
“哦？开始装绅士了吗？”肖晓晓坐下，随意拿起菜单点了几个。
“我们来对一下答案吧。”莫问倒了杯水，自顾自喝了起来。
“好啊，你先说吧。”
“首先，不得不批评下我们的禾叶同学，竟然没认出来尸体上的水果刀是把强大的仙器。这个点没有给到我们，导致尸体这部分线索完全没办法推下去。”
“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我们身上了，不能怪她。”
“呵，确实。等我们的能力恢复，我就感应到了那把水果刀残留的仙力，直到这时，这具尸体的作用才彻底显露出来。”
“哦？什么作用呢？”
“一个如此强大的封印法器，死者明显是死祭封印了个大人物。世间一共就那么几位极道，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被封印者最多到半步极道。”
求道者境界划分，纳灵，问心，求道，极道。
“所以说……”
“所以说死者最多不到求道，不然也不用死祭。那么我们当他暂且问心好了。一个问心道者身上却有着这么强力的法器，而且可以偷袭到一位求道或者半步极道的强者，说明二者关系不一般，结合仙门的规矩，我们可以很轻易地推理出……”
“被封印者是带纳灵巅峰的死者来俗世问心的。”
“没错，但拥有这么强大法器的纳灵巅峰的年轻仙门弟子，禾叶竟然不认识。”
“也就是说，死者身份神秘。”
“那我们总结下之前的推理。一个仙门求道或者半步极道的师傅带着自己身份神秘的纳灵巅峰弟子下山问心，结果弟子偷袭，强行封印了师傅。”
“合理。”
“接下来是那个半妖小姑娘。这很好解释仙门师徒来这儿的原因，但这小姑娘明显刚刚觉醒，平常根本察觉不到她身上的妖力，所以吸引师徒的一定是小姑娘父母中的那个大妖。”
人类与妖族结合生下的孩子便是半妖。
“但这里并没有大妖的踪迹，说明大妖逃走了。”
“那我们暂时假设师徒感应到大妖，来这儿时被大妖发现，自己逃走留下了自己孩子。”
“但如果接下来发生偷袭事件，为什么小姑娘不趁混乱逃跑呢？”
“小姑娘没跑，自然是因为跑不动了。为什么小姑娘跑不动呢？”
“自然是因为……呵，轮到我了吗，”肖晓晓看出莫问眼中的戏谑，但也无所谓，继续说道，“因为她已经在衣柜里藏了很久了，藏自然是为了躲人，那自然是躲这对师徒，也就是说他们在偷袭事件发生之前的几天就遇到过了。”
“继续。”
“那为什么遇到的当天师徒没有抓到她呢？刚才推理中我们知道只有大妖才能吸引到师徒，那么这天大妖和小姑娘是在一起的。而如果当天师徒就击毙了大妖，这小姑娘也逃不掉。所以当天大妖是带着小姑娘一起逃走了。”
“那小姑娘为什么一个人又折返回来呢？”
“自然是因为逃不掉。一个在俗世呆了那么久的大妖，妖术还能记得多少，更别说是被求道甚至半步极道的道者追杀了，尤其还带着个拖油瓶。”
“所以小姑娘是饵？”
“恰恰相反，两人分开后，若是师徒追杀的是半妖，那不可能需要这么多天，多到躲在衣柜的小姑娘都没力气逃跑的地步。”
“所以？”
“那个大妖是以自己为饵。”
“可半妖可比成年大妖值钱多了。”
肖晓晓叹了口气，“所以它必须找个师徒必须追杀它的缘由。”
莫问听到这儿，也是笑了笑。“杀人。”
肖晓晓看着莫问的笑容，心情很是复杂。
这时候服务员正把吃食端上来，莫问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你现在以这种表情看着我，是因为这个大妖很大概率是位母亲，而你对母爱一直抱有……”
“我现在觉得，你确实适合当顾立言的弟子。”
“你骂人的方式很别具一格。”
“你夸人的方式也是如此。”
“靠！这包子怎么这么烫！”莫问伸出右手，轻轻一转。
“咔嚓！”
身旁服务生的头突然落了下来。鲜血顿时喷了出来，最远的距离恰恰溅在禾叶脚旁。
店内的老板出人意料的平静，只是挥挥手，另外两个店员也放下手中的工作，开始清理起来。
肖晓晓和莫问还在吃着，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之前的闹剧他们表现得都只是个孩子，直到现在，他们才显露出他们的“不同”。
“你这么杀人，我不好交代。”肖晓晓放下手中的碗，有些埋怨地看向莫问。
天刚蒙蒙亮，这几个壮汉在这么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摆早点摊，对一对高中生模样的少男少女的到来毫不好奇八卦，再加上莫问的“扭曲”能力，判断出这些人是高家人也不奇怪。
高家是俗世第一大家，也是书的看护者。“灵”现世后，书会自主寻求自己的承载者，也就是“笔”，而高家人自然是首选，事实上，每一届的笔都姓高，唯独这届肖晓晓姓肖，但她仍是高家人，这就牵扯另一段往事了。
说回现在，
莫问又恢复了贱兮兮的模样，笑嘻嘻地说，
“看在这顿你们高家请的份上，我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人死不能复生哦。”
肖晓晓脸色一变，随即失去了一切表情和情绪，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比起禾叶强装的那份冷傲，肖晓晓这时候更像是个没有刻下五官的木偶。
“你成功了。”
请吃饭是假，对答案是假，偶然提到母爱是假，就连一时兴起杀人都是假。莫问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看到真正的肖晓晓。
“呵，原来是个死人，加上财迷，怂蛋，傻子，还有我这个疯子，这届岌岌可危啊！”莫问含笑看着肖晓晓，不一会儿就没了兴致。
“走啦！”莫问擦擦嘴，站起身作势要走。
肖晓晓没有搭理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继续机械的喝着碗里的汤。
莫问又有些贼心不死，还想继续聊下去，
“其实吧……”
肖晓晓放下碗，一本书不知何时落入她的手中。
“走啦走啦。”莫问看上去很是害怕那本书，弯腰打个哈哈，飞快朝远处跑走了。
老板，也是高家派来监视的暗子，这时也走到了禾叶身旁，
“家主吩咐过……”
“你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暴起杀人吗？”禾叶突然问了句。
老板露出不屑的表情，“不过是小孩子害怕了，虚张声势想唬唬人罢了。若不是怕夜刃察觉到，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我们这些凡人了……”
“他是在暗示我。”
“暗示？暗示什么？”老板刚才听到二人的对话，自然有些好奇。
禾叶手中的书突然发出明黄色的亮光，被笼罩的老板和几个正在打扫的店员瞬间化成了一片灰烬。
禾叶站起身，太阳从东边升起，她就向西方走去。
“暗示我，不必那么累。反正，也是个死人了。”
……
另一边，吴知跟在禾叶身后，从出门开始，这位大小姐就一句话不说地走在前面，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走到一个没人的小巷，禾叶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吴知。
“我错了！”吴知瞬间跪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认错再说。
“啊？”好不容易酝酿好感情的禾叶也被这一跪整蒙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穿越到这里来，如果不穿越到这里来我就不会当上这什么破灵，如果不当上这个破灵，我就不会和您产生交集，更不会招惹到您，我错了，您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放小人一条生路吧，我再也不敢了！”
吴知嘴上说着，手上也在偷偷做着小动作，看看有什么道具有用。
禾叶倒是被他逗乐了，刚才的紧张和无措，甚至之前被批评的不快都暂时忘掉了。
“我是要谢谢你。”
“啊？那你不早说！”吴知急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顺便收起了藏在手心的替死人偶，继续说道：
“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本大……咳，我是说本就没啥大事，不必放在心上。”
禾叶想了想，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扔了过去，“谢礼，走啦。”
吴知接过瓷瓶，禾叶却已是消失不见了。
“这算什么，从不白嫖？”吴知收起瓷瓶，不忘吐槽一句。
这个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而他们的故事到这里，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