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我的家乡马鹿沟 稻田

2018-02-07  本文已影响0人  新雪00

现在的长白至马鹿沟公路的三岔口“东顺汽修”处在以前是一片山脚的荒地,往东新建的加油站处是块涝洼甸子,涝洼甸子头上有一条村里至鸭绿江的小路,我们经常顺着这条路去江边玩耍。这条路再往东到横山林场沟门就是一大片的水田地,因为我们这儿种的是“粳稻”,所以我们管这一大片地叫做“粳子地”。

粳子地的水取自去十九道沟村半路上的梯田沟,梯田沟的水沿着半山腰的水道蜿蜒西流,注进这一大片的粳子地,最后流进鸭绿江,我们称之为“粳子道”。现在马鹿沟至沟门和长白至十九道沟两条路的交叉口处在以前有座桥,那时候工艺简陋,只是砌了水沟,上面铺了层黄花松杆子,汽车、拖拉机、马车、牛车经在这里时有抛锚的情况发生,挨了不少司机师傅的骂。

这条粳子道的水深大约有四五十公分深,宽约一米,成功地阻挡了七八岁的小孩子去大江(鸭绿江)的脚步。我们村从来没有溺水事件的发生,应该得益于这条水道。但我却有一次差点淹死的经历:粳子道流经之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水泡子,水倒也不深,大人们任由小孩子们去玩耍。有一次我跟同学们去那个水泡子玩,大家都脱了衣服下水,我也傻呵呵地跟着进去了,然后就跌倒了,跌倒了就站不起来了。我想我也不能老在水里呆着啊,便爬啊爬,最后抱着块石头从水里出来。出来后我发现同学们正玩得欢腾,没人注意到我跌水里去了,于是我便穿上衣服自己回家了。回家也没敢把这事跟家里人说,只是再也没去学什么狗刨、水上漂啥的,安安稳稳做了一只旱鸭子。

现在每过六一儿童节,大家就像过年一般快乐,但我们在读小学的时候最不想过的就是六一,因为那时候正赶上插秧的农忙季节。只要生产队一声招呼,我们就得赶去田里插秧,生怕误了农时。插秧的时候一个班级一块田,大家一字排开,每人三四行,大家你追我赶,干的热火朝天。生产队倒也不怕我们干得不好,因为赶上雨季,我们只要把秧苗插进地里,成活率基本能保证。只是干活累啊,干的时候倒还好,等干完了回家,基本上都得拽着猫尾巴上炕,好几天的腰酸背痛。等顺过劲来,活却干完了。

给生产队干农活大约干到三年级,包产到户之后就再没集体去插秧。但像我这样的小劳力是闲不着的,邻居家、同学家插秧还得去帮忙。那时候的帮忙都是义务工,中午在地头对付一口,晚饭自己回家去吃,不像现在哪怕帮着打瓶酱油都得大张旗鼓地吃一顿。

秋收之后,村里的场院忙乎起来,收割的谷物堆成了山。先用连筋抽,再用碾子碾,再用捣碓舂,最后就出来了新米。但我家却吃不上新米,因为爸爸是职工,妈妈也去了公社家属队,既然不属于农业社就没法分到新米。包产到户之后,有村人给我家送来新米,因为工艺的关系,新米里面满是稻壳、石子,赶不上粮店领来的米来的干净,所以我已经不记得马鹿沟原产粳米的味道。

参加工作之后,我有一段时间失眠,成宿的睡不着,就去外面房顶坐着。夏夜里,头顶是漫天的星星,四周一片蛙鼓,空气中弥漫着稻香的味道,脑海里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这是一九九二年夏天给我留下的最深记忆。因为在那之后,时间成了奢侈品,如飞般流逝,再无之前的从容、难熬。

可能是长白兴修小水电的缘故,粳子道断了流;亦或是外地大米的确比本地大米好吃,也可能是水田效益赶不上旱田地,村里的稻田渐渐改成了旱田,种上了玉米、大豆、蔬菜。后来,成片的树木在曾经的稻田里出现。再后来,公路、养猪场、工厂、居民办公楼成了这里的主角。如果不是要写这一系列的回忆性文章,我已经忘记了马鹿沟曾经有那么大的一片稻田。

卢新

2018年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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