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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任何基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

2017-08-15  本文已影响2358人  杨棵棵
“记得一点,不记得一点…晓得一点,又忘记了一点。”

“不说了,不说了。”

《二十二》:任何基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

《二十二》的导演郭柯只知道那些慰安妇居住村子的村名,但他每次都能毫不费力的找到那些老人们,这些年村民们已经习惯了接踵而来的记者和摄制组,每当新的记者们来到这个村子里,村民们便准确无误的指向几个方向,“你们是来拍慰安妇的吧?XX住在那边,XXX住在那边。”

摄制组全体人员到位,机器开了,光打了,镜头对准刚才还萎靡不振的老人,她们立刻正起腰板,瞪着已经深陷的眼睛,露出一点儿近乎仇恨的神情,拿捏着腔调说道:

“我绝不原谅那些日本人,我要他们道歉。”

这些年一波一波的记者来到她们的村子,和她们套话,面对镜头,她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观众和读者想要听到的内容,这个国家的人们把她们当成一个历史的标签,因此分外喜欢她们挂着仇恨的脸庞。

《二十二》:任何基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

“和她一辈的人基本都死光了,村子里的人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采访的人多了,渐渐的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开始不知道,她从来没对我说过,后来有一次有记者来采访才知道,他们说,这事上报纸了。”

“我十七岁以后就再也没对别人说过了,儿女也没说过。”

“看到她们都开开心心的,可是一跟她们提这个起来,脸就拉长了,眼泪也要掉下来了。”

“不说了,不说了。”

老人们基本都没有牙了,嘴角下垂,吃起东西来面部起伏很大,面部沟壑纵横,好像老树皮长成了人的样子。眼眶深陷,两颗眼珠象征性的嵌在深陷的眼眶里,忽明忽暗,像盏坏掉的电灯。

不仅是郭柯,还有整个拍摄组以及所有帮助这些受害者的人都开始怀疑,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如果知道事情的影响那么大那么大……”

原本就要被宁静的山村生活愈合的伤口被不断的撕开,作为“国殇”的象征,她们被收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来到那些平静的村子,开口询问,询问那段被她们当成痛苦和耻辱的历史。

在电影《二十二》中,几乎每个老人都在采访的最后露出痛苦难当的神色,擦擦泪水,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不会有人忘记她们,但她们也不会真正被记起”,她们的统一的代号是慰安妇,一群在二战期间被强迫成为性奴的女人。

她们的存在就像一个反战的纪念品,从活下来的那一刻起,她们的命运就注定和这个国家一同谱写。

“走不出这段历史的,不是这些老人,是我们自己。”导演郭柯平静的说。

《二十二》:任何基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

影片中的二十二位老人的晚年生活平静而琐碎,她们看起来和其他老人一样,好像有些事从未发生过.

老人李爱连语气温柔,甚至还带着一点娇憨,每日喂着几只小野猫,猫儿吃了她再吃,自己舍不得吃的给猫吃,周围的孩子们特别喜欢她,她一从屋里出来,一群孩子便围过来,快乐的叫着奶奶出来啦!奶奶出来啦!

“她们心里伤口很大很深,可还是对人很好。日本志愿者米田麻衣说。

《二十二》:任何基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

“毛主席好,我爱毛主席。”影片中,许多老人不约而同的说出这句话,毛银梅更是对毛主席崇拜的不得了,她把原来的韩国名字朴车顺改成毛银梅,“我想和毛主席一个姓。”

毛银梅很小的时候就从南朝鲜漂泊到了中国,后被日本人掳走,一生未能生育,但她的养女呵护她,丈夫也疼爱她。

可有些人就不像这些幸运儿,有的被丈夫嫌弃和村里的人指指点点,有的自杀,有的一生未能生育,老人林爱兰几乎都走不动路了,但房间里还放着很多刀具,不管提及往事多少遍,她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些恨意,她说十七八岁以后她便和共产党一同上战场杀敌了,号召村里其他女性组成红色娘子军,亲自从日本人那里成箱偷子弹。

到了晚年,林爱兰的眉间仍旧有英气,她住在养老院里,多次流产让她一生无法生育,没有丈夫和孩子,生平唯一珍视的就是国家授予她的那枚勋章。

除此之外,还有慰安妇生下的孩子,终生被驱逐,被嫌弃,无法得到身份的认同。

罗善学是这群人的一个缩影,他一生未婚,先后相了六个女孩,均因女方家长无法接受他的身份而告终。他已经习惯了在一片“日本人日本人”的骂声中长大,有一次他的同母异父的弟弟指着他大骂,说他要买凶杀日本人,要把日本人杀光。

“我和儿子儿媳一起住。”还有一些老人始终拒绝出镜,“我怕说出来儿子儿媳就不赡养我了。”

《二十二》:任何基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

《二十二》的叙事节奏很慢,一部一个多小时的纪录片,沉重的历史被多个长镜头表现的相当温柔,老人慢慢叙述着,屋内光影游移,夕阳被小屋厨房的通风窗切成几溜狭长的暖阳。

天气晴好时,软风里都带着闪,房间的小方盒子里放着西游记,孩子们在海南的椰子树下砍着椰子,野猪在人群里穿梭的慢悠悠。

郭柯曾担心这样的拍摄和剪辑方式会很大程度的影响到电影对观众的吸引力,国仇家恨成了家长里短,谁还爱看?

二十多个主角,一个看似没有张力的故事,单调,平静,谁会接受她们放下仇恨的样子?

《二十二》:任何基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

“仇视敌人,却不能宽容和善待受难的同胞。”观众不喜欢和解的故事,这个时代流行的爱国是“虽远必诛”, 是一部及格水平上的主旋律电影被三刷四刷,票根发在朋友圈里,直至撑起了四十多亿票房,是批评的声音被打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年轻人们四处党同伐异。

许多人热血沸腾,民族自豪感急速膨胀,恨不得立刻冲上战场。当谈及某些国家,总有网友叫嚣着,让中国开战,他们捐几个月工资,不敢开战就说明:“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国你党还是这个怂样。”

这个国度里绝对不缺少中国灵魂,但缺少世界眼光。

在影片最后的,山西的幸存者陈林桃奶奶说,“希望中国和日本要一直友好,不要再打仗,因为一旦打仗,会有许多人死去。”

曾经这个国度里杀声震天,时至今日还有无数魂灵盘旋在故里上空。

战争永远没有真正的胜利者,只是用一场血流成河挽回的另一场血流成河。

无论无何,不要战争,要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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