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恋》第三章

热心肠的父老乡亲

  第二天早晨，余宏波考上大学的消息不胫而走，像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余家湾，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顿时沸腾起来，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潮水一般，涌到余宏波家的木大门前。

有的村民说：“咱们村真是山沟里面出了一个金凤凰啊！”

一位老大爷说：“宏波这小子这回给他家光宗耀祖了。他爷爷那一辈没少被咱村里的恶霸地主黄三欺负啊！”

一位老大娘说：“我看宏波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勤快，经常干家里的活，学习成绩好得更是没法说。要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子能像他一样有出息，那该有多好啊！”

有的说：“听说宏波这次高考成绩是咱龙泉乡的第一名，咱们村出了一个大状元，真是可喜可贺！”

余宏波听着外边各种的议论声，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可谓是悲喜交加，五味杂陈。他在村里是为数不多的几个高中生之一，在迎接高考的那段艰苦岁月里，他通宵达旦地学习，每天省吃俭用，平时经常吃馒头咸菜喝粥，不像其他家里有钱的同学那样，隔三差五地下饭馆吃美味佳肴。他上课时认真听讲，经常请教同学、老师不会做的数学题，省下来的钱买高考模拟题和冲刺卷等学习资料。他深知“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渴望有朝一日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去外面那精彩的世界看一看。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得到了想要的那个结果。他之所以填报“兰州大学园艺学”这个专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农村人，自己的根就在这片穷乡僻壤。他热爱农村的自然风光，他习惯了聆听山林间鸟儿欢快的鸣叫声，他懂得“一份耕耘，一分收获”。他很想学习一些农业方面的科学技术，用先进的农作物管理方法种植庄稼，提高农作物的产量，改变家乡贫穷落后的面貌。然而现在高昂的大学学费，犹如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很清楚以家里的家境状况，是很难凑齐学费的。每当看到父母那日夜操劳、干裂长满老茧子的双手，他又不忍心让父母再去厚着脸皮去乡亲那里借钱。他是多么希望家境能尽快好转起来，父母能早日过上好日子啊！或许放弃这次机会，像哥哥一样出去打工挣钱养家，才是别的出路。他的心里在反复纠结着，纷乱如麻，根本理不清头绪。

此时，他正站在家中的院子里，看着院里那硬邦邦的石磨，看着那棵树皮发干有弯枝桠的枣树，看着破败不堪的房屋，他突然热泪盈眶，大声嚷道：“这大学我不上了！我要出去打工！”余庆魁没有想到儿子会有这样荒唐的打算，他怒火中烧，脸上的筋脉发青暴胀，顺手拿起墙边的笤帚要拍儿子的脑袋：“你小兔崽子是不是疯了？怎么说出这样的混账话？”老伴刘英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老头子，别打宏波啊！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啊！”

余宏波哽咽着说：“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生气了。  咱家现在什么光景，我是一清二楚。我大哥辍学早，去外地打工多年，一直往家里寄些钱。妹妹在乡高中也是个学习的好苗子。你们为了把我们兄妹仨拉扯大，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可你们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苦，喊过累。如今你们年级大了，腰弯了，背驼了，眼也花了。爹经常背着竹篓去山上采药，为的是卖到集市上，多给家里挣点钱。平时爹您都不舍得买香烟，总是在乡里集市上买一些便宜的烟叶卷着吸。娘，您昨晚又熬夜给我纳了一双新布鞋。可是我真不忍心再让二老为了我的学费而去欠债啊！”

余庆魁老两口听了儿子的话之后，滚烫的泪水沿着脸颊上深窝往下流淌着。

他们欣慰的是：儿子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能理解父母的辛苦了。可是再苦再难，我们也要想尽办法让你去大学上学！

当余庆魁一家打开木门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群余家湾的村民正站在大门前，带着同情的眼神望着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他们已经听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从人群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他就是余家湾的村支部书记余有为，他面对着大家平静地说：“余家湾的老少爷们们、大娘大嫂们，宏波这娃子有志气，考上了省城的一流大学，这对他们家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对我们全村来说，也是一份很大的光荣。咱们村是个穷山沟，有的外村的姑娘都不愿意来咱们这里落户。虽然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但是我们余家的老祖宗留下的祖训，有一条就是“患难共帮”。如今余宏波一家的的确确遇到了难处，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希望大家能积极捐款，为宏波凑够学费，争取使他早日渡过难关！”

余有为作为村里的党员干部、支部书记，自上任以来铭记祖宗传下来的家规家风，敢作敢为，清廉为政，一心为民，为村里凑集资金修建了村庄通往县城的公路，一直深受全村村民的衷心爱戴。本来大家都想为宏波做点什么事情，村支书一号召大家便一呼百应。村民们高喊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余宏波看着这感人肺腑的一幕，不禁潸然泪下，他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躬，他说：“宏波真心地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一群多么朴实、善良的父老乡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