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此

献给我们出梅入夏的葱茏岁月

三 盛宴

35  显示屏后

五一那天刮大风，米拉约好和姐姐上网，但她临时有事没来，却在网上遇到了亚杰兄弟俩还有暖阳。

“嘿，你现在怎么样？”亚杰发消息。

“很好啊，大风吹得快吹傻了。”

“好了么？”

“什么好了？”

“小姑娘，你记得，在乎别人的眼睛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不明白呢？”米拉何尝不明白，她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那封信到底怎么回事？”

“你那么好奇哪天我借回来给你看看好不好？真无聊，谁那么缺德啊好事不说坏事倒是传得快。”

“还能有谁肯定是我缺德了吧？”亚伦也出来闪来闪去。

“你们兄弟俩都是神经病，好像我闲得没事，能为一封信自杀似的。”

一会儿，米拉强制打QQ游戏的暖阳退了游戏加了亚伦的QQ，然后亚伦就这样安静了，再没出来和她聊天了。

“诺言真是个强劲的对手啊。”亚杰的话让米拉思考很久。

也许，真如这个比她大四岁的大男孩所说。恋爱也是一场男女的战争呢，谁也不想输，谁都想对方更爱自己，谁都不想付出的一切掷地无声。

那么，对佳奇呢？难道输得注定是我？米拉自问。

后来，米拉去找暖阳，却看到暖阳和亚伦正聊得火热。

“哎，你是帮我收拾我同位呢么？”

“当然了，他已经和我承认错误了。你放心，以后你的事他不会乱说了。”

“我看也就你能治他了。”

“是啊，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怎么说你胖你就喘啊？”

“哈哈，以后亚伦那厮就交给我吧。”

米拉看着暖阳，完全理解不了她这股兴奋劲儿。

36 表白

第二天，暖阳居然拉着米拉陪她去网吧。米拉正好约了姐姐，把自己的事忙完啦，一偏头，看见暖阳又聊得火热。还是和她的同位，亚伦。

晕，这俩人还真碰到了一起了。

百无聊赖，米拉看心理测试。

冰凉的雨天，一个女孩在雨中等一个男孩，男孩向她跑来，最先会去触碰她哪里呢？

A：额头B：手C：胳膊D：脸

手吧？米拉设想了一下这个场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浮现了那天她从校园仓皇出逃后佳奇跑向她的场景——他先触碰的是她的手。

B：心思缜密的巨蟹座和沉稳平和的金牛座……

米拉甩了甩了脑袋，想把这些回忆都甩出去，它们占的内存太大了，几乎每天，只有有空闲，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来。

“咚咚咚”突然有人上线了。

米拉没有理会，继续看测试结果：触摸手是一种对爱情不自信的表现。他们习惯被动的等待被爱而不善于主动去爱。好像是这样，心理测试就是用些似是而非的论断来引导人相信这种测试，进而吸粉，让更多的人投入到这种似是而非的测试中去。没错，米拉也不得不掉进这个似是而非的结论中遐想——如果两个人都不自信都在等待被爱，爱情该如何开始，如何继续？是不是这样的两个人连结束的机会都没有呢？

“嘿。米拉。”

冰蓝的头像晃动了，在这个瞬间米拉突然很晕眩。有句话，她知道“蓝色”是不可能说的，可是，她突然很怕连一个划上句点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的高中生涯就要像张白纸一样留有太多的空白和遗憾。

“佳奇，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那句话发过去时，米拉顿感轻松，似乎高中时代自己所有爱恋的句点也在那一刻划上。

消息发出后，等待米拉的便是一片沉寂，蓝色的头像像浮在冰蓝海面上，渐渐的在米拉的视线中灰暗下去，沉了下去。

米拉心底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这一切又都在意料之中。作为一个自尊强还骄傲的女孩，她仍免不了难过——那个你喜欢的人甚至都没勇气面对你的表白，没有接受甚至连拒绝都不肯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是怎样的尴尬啊。

离开网吧时，米拉看见头顶上的石英钟指向十点四十五。

“暖阳，我告诉他了。”

“他怎么说?”

“没有任何回应，很可笑吧？”

“……什么？什么？这怎么可能？”

“不过我倒是有些轻松了。”

米拉拉开窗帘，阳光倾泻在她稚嫩的脸庞上，“暖阳，我要毕业了，毕业一切都会结束对吗？”

暖阳不语，她也不知道开始和结束会在何时到来。他们以为的开始就是真的开始，他们以为的离开就是真的结束吗？

十几岁的孩子，大概会认为开学的第一天就是“开始”，毕业的那一刻就是“结束”，毕竟，高中不是整个的人生，虽然，在这一刻，他们认为，高中就是整个的人生。

37 交错而过

佳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表白所震惊，怔在电脑前久久不知道作何回应。

隔着冰冷的电脑屏幕，人们好像才可以真实一点，而他却不知道怎样应对这种既是真实的又是虚幻的表白。他习惯计划之内的事情按照计划发生，因为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如何应对。

这是他计划的表白，却被米拉突然抢走了。他措手不及，只能愣在原地。

这真的是米拉吗？他了解的米拉真的会和自己表白吗？她真的变了，是诺言改变了她吗？几秒钟的时间，佳奇的脑子很乱，各种念头交织着碰撞着，瞬间的思考告诉他，这不再是应该理智的时候了，什么学业高考，什么不要影响她的前途，也要再管诺言和波波了，他的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敲击打字……

突然屏幕就黑了！

佳奇抱起衣服跑了出去，他在小区里狂奔，门口就是距离他最近的一家网吧。

现实中的错肩和网络上的交错，此一刻似乎重叠了。孩子好像都是柔软无助的，以为隔着液晶屏幕就能保护好自己，善假于物，有时候反而被这些外在的条件所愚弄，至于真相，可能连他们自己都并不知晓。

当水蓝色的头像重新浮出海面时，时钟的指针指向了十点四十五分。那时，米拉正戴上面具，离开她表达真实感情的网络。再抬头看向石英钟方向的那一刻，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几秒钟后，她放在包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但是直到晚上，她才找到自己的手机，此时，手机已经没电了。

第三天又恢复了正常上课，佳奇与米拉偶遇在学校的楼梯上，米拉在楼梯上轻轻地对他笑笑走开了，她的下衣摆在上楼时擦到了佳奇的肩头，佳奇好像听到了两种物什碰撞瞬间所发出的破碎声。

擦肩而过，大概就是如此吧。

那一瞬间，佳奇感觉无力。三年的时间，他一直是无措的。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于是干脆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排山倒海的感触一起涌来，佳奇不愿再想，亦不愿做过多解释，好像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混沌的头脑中，佳奇还是能清晰的认出波波。她的影像重重叠叠，佳奇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否自己的感情总要和另一个人纠缠才有存在感？

那天，佳奇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像出刚刚启幕的戏，可是年少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这出戏唱好，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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