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食的鸟

我在家里的露台上种了几十盆多肉，春天来了，多肉肉眼可见的长“膘”转色。

忽然某一天，我发现几盆多肉的叶片都被啄得坑坑洼洼的，显然这是鸟干的。于是，我在露台的柱子之间拉起了一根皮线，又在皮线上间隔着系了好几根红丝带。红丝带被风一吹，飘啊飘的，我以为，这下子鸟一定不敢再来侵犯我的领地了。就像从前，人们在秧田的四周打了桩，然后拉起尼龙绳系上一片片的塑料薄膜，以驱赶麻雀来偷啄谷粒一样。

孰料第二天，碧空如洗，密密的柳条直直地垂着，像一道道鹅黄色的珠帘，空气里没有一息风，红丝带一动不动地挂在那里。我隔着客厅与阳台之间窗，看见一只黑底白斑的鸟呼啦一下飞过来，停在了露台的栏杆上，左看右顾一会儿后，昂首挺胸地踱到了我最钟爱的那盆姬胧月边上，然后伸出它的头朝我的姬胧月啄去。我急忙喊“去！去!”，并“笃笃笃”地敲打窗玻璃，它这才扑楞着翅膀落荒而逃。待我出去细看那盆姬胧月，瓜篓子大小的叶子有几片已被啄成了麻子。

在我的知识库里，鸟是以虫子或谷类为生的，因此它们常常要偷食庄稼，人们不得已，才想出用张牙舞爪的稻草人手执系了红红绿绿的塑料薄膜来吓唬它们。

冬天大雪过后，无食可觅的鸟最可怜。鲁迅曾在文章里写过，在雪地里撒上些秕谷，用短竹竿支起一面筛子，短竹竿上系一根细绳，人远远地牵着细绳，等鸟儿来啄食，把绳子一拉，鸟儿就被覆在筛子底下了，它最后的命运，要么被小孩玩弄至死，要么成了餐桌上的美味。

近年来才发现，鸟儿不但要偷吃谷类庄稼，还要偷吃瓜果蔬菜。娘的那几垅菜地旁边，有几棵香樟，那里大约是鸟的天堂，它们叽叽喳喳一阵后，常常飞落到娘的菜地里偷食，把一片碧绿生青的菜啄得千疮百孔。娘无奈，只好让爹在菜地的四周张起了网，那网是曾经用来捕鱼的丝网，细细的丝织成密密的网格，鸟儿飞下去的时候如果用力过猛，那么它的头或爪子就会被缠住，而且越是挣扎，被缠得越牢，最后或许就鸟死网破了。娘说，来偷菜吃的，麻雀和野鸽子最多，斑鸠也常来，有一次，竟然还网住了一只猫头鹰，幸好发现及时，猫头鹰被娘救下来放了生。

可是，我家露台上种的是多肉不是蔬菜啊，来偷食的鸟，你还真是“菽麦”不辨啊！不过你是纯粹来搞破坏的呢，还是饥不择食了呢？春天来了，到处都有你喜欢吃的新鲜食物啊，而且不少还含有高蛋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