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所谓生日
印象中,从小便没有过生日的习俗。
后来,受邀参加过几次小学同学的生日聚会后,也就想着自己也需要过生日了。
但是,我妈总说,大人过生吃顿嘎(肉)小孩过生吃顿打。
我五年级那天,瞒着家里人,在不知道是不是我生日的某个周末以我生日的名义偷偷邀请了班里的所有男生。
我想,该有一个自己的生日聚会了,虽然总是记不清我究竟是哪天生日,只记得妈妈总是提到润五月润五月,于是就在五月的某一天,我带着全班男生,到了家里。
我妈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先自己出去玩玩,晚上再回来吃饭。
那一天下午,我仿佛一个王,一个孩子王,带着一群小弟,在村里横行霸道。
我们几乎人手一把塑料玩具枪,先对着隔壁楼房窗户上的马蜂窝来了一波齐射,要不是被爷爷骂了一顿,我当时真以为我们就要将所有的BB弹送给这个马蜂窝了。
后来我们又去池塘里掏了掏小龙虾,池塘里漂浮的子弹就像我们无处安放的精力。
我想,是时候去教训教训阻拦在我和小卖铺之间的那几条恶犬了。
于是,我们大部队向着小卖铺进发。
“汪汪汪”,队伍溃散。
“别怕别怕,咱们有枪”,部队重整。
“一帮小屁孩,干啥呢?快滚!”,队伍开始败逃。
恶犬依然是恶犬,纵使你有全班男生,纵使你有塑料玩具枪。
回家后,我看见,妈妈做了一大桌菜,全是我没吃过的,非常丰盛,就像过年了一样。
还记得,很多年过去了,同学们还是会时不时的提起我妈手艺真好,某人吃饭跟猪一样。
同学们走后,我妈生气了,气我没给她说一声就带这么多人回家,气我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气我不明白自己和那些厂里同学的不同。
于是,在第二年,我真正的生日的那一天。
我妈给我订了一个蛋糕,一个真正的生日蛋糕。
我妈帮我邀请了几个同龄亲戚和几个我最好的朋友。
此后,我再也不敢说什么生日聚会,也再也不敢提我想要过生日。
初中时,寄宿于亲戚家。
再没人邀请我参加生日聚会。
但是,总能从qq空间中看到一群人给某一个人发说说庆祝生日,还有9张必不可少的坎照(丑照)。
初三那年,有一天,奶奶突然来了寄宿的亲戚家。
带着两条卤猪尾巴。
她说,今天是你哥尾巴(生日),尾巴就得吃尾巴。
于是,我哥独自享用了一条大尾巴,我和奶奶还有妹妹分了另一条小尾巴。
我很羡慕。
奶奶说,要不你尾巴的时候我也给你买条尾巴?
我说,不用了,我早就不过生日了。
生日那天,奶奶还是来了,带来了三条尾巴。
我一条,哥哥一条,奶奶一条。
那天,我发现一个人吃一条猪尾巴真吃不下。
而且,真的好难吃啊。
高中,我还是寄宿在亲戚家。
哥哥已经去了大学。
为了排解孤独,为了消磨时间,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废物,我自学了计算机编程,自学了很多语言,什么python,c,c++,php,java,js均不在话下。
可是,会的语言再多,也不会人语。
高一,生日。
也许没人记得,也许只是大家都觉得和我不熟。
没有人给我祝福,更没有人给我发9张坎照。
于是,我自己用jquery写了一个小网站--弹幕留言,在上面写满对自己的祝福。
然后截图,发在了空间里。
某学霸评论到,好不要脸,这些留言全是你自己写的吧!
高二,生日。
终于有了自己的朋友。
可是,生日临近,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于是我假装无意中透露我生日的事,他们也假装没听懂。
生日那天,直至我下午回家吃饭,也没有任何人有所表示。
好在,吃完饭去上晚自习时发现桌箱里多了一盒小蛋糕和一盒烤鸭。
呵,他们果然还是记住了我生日。
于是,我美美的把它们全吃了。
后来,他们问我看到桌箱里的吃的没。
当得知已经被我全吃了后,他们很失望,因为他们原本打算和我一起分享的。
我很遗憾。
高三,再也不敢奢求什么生日了。
于是,我在生日前,又给自己写了个小程序。
可是我觉得很无聊。
于是,我又自己给自己买了个小礼物。
可是我觉得很无趣。
于是,我安慰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所以我选择那天不熬夜了,好好的睡一觉。
果然,第二天醒来好受多了。
高三,失去了和所有人的联系,班级最后的毕业聚会,我也推脱没去。
准大一,回学校办理贫困证明时。
在学校附近的饭店门口,偶然看到很多同学。
其中包括我的朋友,于是我上前打了个招呼。
他们表情有些奇怪。
不在意,准备走了。
他们还是叫住了我,问我吃不吃饭。
吃啥饭?不吃,我回家吃去。
某某从饭店出来,表情有些精彩。
可是他还是向我走来。
他说,今天他家为他办状元酒,邀请我也进去吃饭。
哦,这个吃饭啊。
饭桌上,又有几人说某日某日也要办状元酒,同样邀请大家去。
哦,去吧。
临近开学,家里人问我,要不要给我也办一个状元酒?
我说,不要,渣渣二本,丢脸!
可是,家里人还是办了。
那天,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个借口,他们只是为了收回礼钱。
他们问我,你能请到几桌同学过来?我想,叫上我朋友,再叫上前几周请我去吃饭的同学,得两桌吧。
于是,酒席当天,我带着一个初中同学和一个小学死党以及他的三个初中同学去湖边烧起了烤。
那天,我想,要不我就睡在这湖边了吧,真丢人。
可是我还是被叫回了酒席现场。他们说,这是为你办的,你能不在场?哦,对,是为我办的。
于是我坐在了酒席中间,可是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有一个人和我说话。
我想,以后,我再也不会邀请任何人吃饭了。
大一,生日。
没有任何奢望,可是还是忍不住往空间里发了条说说。
“Itry to live in Dreams,20岁,该成熟了。”
很多人评论,生日快乐。
大二,生日。
有点期待。
终于有人在空间发坎照祝福我了,可是并没有9张,也不够坎。
而且,发的人是一个社团公众号,一切权因我在这个社团留任了某个职位。
很多人评论,生日快乐。
社团的其他负责人问我,今天打算怎么嗨。
想了想准大一时的事。
我想推脱,可是不行,推不掉。
于是只能往后推推,推到周末,也就是写作此文的第二天。
因为我还有期待。
我期待她能给我发条说说祝福,并附上9张真正的坎照。
可是并没有。
我期待她至少能私聊祝福我,而不是机械的+1。
可是并没有。
我期待她或许能出来陪我聊聊。
可是并没有。
于是,天还没完全黑,我一个人,溜到了操场。
静静地看着操场的人群。
我很放松,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或许,我应该主动一点。
于是我没有暗示,直接邀请她出来陪我吃顿饭,权当给我过生日了。
可是,她原本还兴高采烈的给我推荐美食,当意识到我是认真的时,又婉言拒绝了。
嗯,也许只是我错判了我们的关系,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也许她也不过和高中时那些邀而不来的人一样吧。
于是,21岁生日的夜晚,一个人坐在操场,很开心。
夜·操场明天,我也会很开心,因为就要请社团的其他负责人吃饭了。
至少,我会装作很开心。
我想,以后我脑海中再也不会有生日这个词了。
尾:纯属深夜梦中呓语,不代表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