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总会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01
在北海之南有一面仙鹤湖。世传,有上仙折玉,常出没于仙鹤湖,吹萧引鹤。醉生梦死,不务仙业。有神仙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回禀了玉帝:这位兄台,丧成这样,是想带坏隔壁家小王么?
玉帝觉得在理,便派出净瓶,前去渡化折玉。不想,这净瓶渡化不成,反和折玉展开一段禁忌之恋。玉帝派出两大高手前去缉拿二仙。二仙不愿束手就缚,又打不过跑不掉,便双双触礁,殉情而死。
南宋边境的一家小茶馆里,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向众客们演说着一段上古传奇。
大家皆听得痴了去。
净瓶却非常愤怒:“才不是这样哩,你们这完全是以讹传讹,是造谣。”
没有人搭理他。因为没有人能听见一只瓶子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
02
茶楼的老板,是个年轻公子。爱收集瓶瓶罐罐,人称古老板。
净瓶就摆在柜台的隔层里。日上三竿时,会有阳光,从窗外漏进来,照在他身上。
大概是日日吸食的日月精华,让他渐渐恢复了意识吧。
有一天,一株常春藤跟着阳光一起爬到他身上。
“滚开啊。”净瓶嫌弃地晃了晃瓶身,差点从柜台摔下来。
常春藤呵呵笑:“你是瓶子,我是花,刚好配对,我不滚。”
“我才不是装花的瓶子呢。我的名头说出来,吓哭你。滚!”
净瓶挺起瓶身,傲娇道。
“我不会滚,我又不是蹴鞠。”
常春藤讨好地往净瓶身上蹭了蹭:“你有些什么名头,说来听听。”
03
“所以,你是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那只净瓶?能净化天下杂念,被委以重任,隐瞒身份,忍辱负重,最后却晚节不保,入了敌人的贼船?”常春藤好奇地问。
“是识人不清,中了奸计。那折玉可恶之极,骗我跟他一起殉情。”净瓶浑身颤抖,不断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当年他受玉帝之命,前去仙鹤湖净化折玉,不想却被折玉那厮迷惑。他说要生生世世和他在一起。做一对神仙眷侣,管他沧海桑田,还是天下大乱。
他都信了,后来他又说与其回到天庭受罚失去自由,不如一起殉情,投个好胎,他也信了,结果,他触礁碎掉了,折玉却变成了上神。那时,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套路。
而他不过是他通向上神的一个阶梯罢了。
可他不甘心啊。
“可你现在只是一只普通的瓶子,你连天都上不去,如何报仇?”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净瓶闭上眼,月光已经照进来了,他要好好修炼。
常春藤悄悄挪了挪,脑袋攀到了瓶口位置。
再过几天,他就开花了。他要把花开在他的瓶口。
04
常春藤开花的那天,茶楼里来了一个姑娘。盯着一瓶一藤,看了很久:“好美啊。”
古老板满面绯红:“姑娘若是喜欢,就送你了。”
古老板抱起净瓶时,看着从窗外爬进来的常春藤,一时犯了难。
姑娘笑:“多谢公子。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放在这儿就挺好的,若强行移开。倒坏了万物原有的和谐,不妥。”
这番话让常春藤很受用,他想:真是个可爱的姑娘。难怪古老板会一见钟情。
净瓶却不屑,冷冷地嗤笑。
姑娘之后,便常光顾茶楼。开始只是观望,后来便对净瓶和常春藤上下其手,净瓶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姑娘便感受到冷意。而常春藤怕痒,总是呵气。姑娘便总感受到热气。
“好神奇,感觉他们是有生命的。”姑娘扭头看古老板。
后者摸着头呵呵傻笑。
常春藤也摇着小白花呵呵傻笑。
一对白痴。净瓶骂。
05
后来姑娘的家人要将姑娘嫁给首富的公子。出嫁的前一日,姑娘和古老板私奔了。
首富派人来茶楼搜人不着,一气之下,派人砸了茶楼。净瓶和常春藤被一个大汉粗鲁地扔在地上。
净瓶落地之前,常春藤连根拔起自己,垫在他的身下。
离开土壤的常春藤,很快就枯死了。净瓶却完好无损。
“真傻。”净瓶骂他。
“你没事就好。”常春藤满足地笑。
“何苦犯傻?”
“我想让你知道,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后来,姑娘和古老板在某天夜里偷偷回来,想带走净瓶和常春藤,却发现净瓶碎成了一堆玻璃渣,渣片下是早已枯死的常春藤。
“可惜了。”
姑娘将常春藤和碎片埋在一起。或许,来年,会长出一株小常春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