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下的音乐艺术
自工业革命以来,又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洗礼,人类空前的太平盛世和科技发展,让我们比任何一个时代都更加的自豪,我们的社会更加的文明,包容,我们为任何被不公平对待的事物发声,我们越来越尊重世间万物。我们发展教育,攻克医学难题,发展养老,保护地球环境,探索太空,对未来充满希望。人们都在感叹,人类的进步已经不足以用“伟大”来形容了。人类从未如此的悲壮,并且骄傲。
而随着俄罗斯乌克兰战事的爆发。从俄罗斯指挥家捷杰耶夫被慕尼黑终止工作合同,到柴可夫斯基的作品“天鹅湖”芭蕾舞演出被取消,再到“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被国际音乐比赛世界联盟除名。以上种种事件让我不得不发出疑问,我们是否也应该为了抵制纳粹而禁演贝多芬,我们是不是也该停止对巴赫的研究与演奏?只因为他们是德国人。那么我们的婚礼进行曲也要禁止了,因为它的作者是德国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而希特勒是他的狂热粉丝。按照这个逻辑下去,白人贩卖黑奴从中获得巨大商业利益,所以要靠抵制商业和白人以及他们的文化艺术来表达白人对黑人犯下罪行的谴责吗。
另外,虽然在通常的教育中,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两个角色之间一定是一对矛盾关系,殖民这个词通常被理解成为贬义的。可是如今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战争的欧洲民众们,几代人享受的待遇和资本,有一部分正是靠着殖民地带来的巨大财富积累下的,并且甚至直到今天还在继续。而被殖民地区的民众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命运,经济模式早已成熟,大家似乎也不得不相安无事。
如今俄乌战事,俄方是主动出击的一方,西方百姓各个道德拉满,反对俄罗斯。西方国家与之政治博弈的产物中,首当其冲被抵制的是俄国的艺术家以及艺术作品,和来自俄罗斯品种的猫(俄罗斯品种猫被禁止进入欧洲并繁殖)。如果人们因为政治立场而抵制艺术或艺术家被认为是正确的,那么恐怖分子因为信仰立场而反人类的行为居然也有了一丝合理性。人类的文明发展造成了很多物种的灭绝,有些殖民地的原住民也被灭绝,那么我们也应该抵制所有人类文明?
很遗憾,艺术的存在,似乎泼了一盆冷水。告诉你宽容自己是世上最容易的事情。那个悲壮感和骄傲感似乎都是自我感动。我们的逻辑更倾向于站立场,从国家到个人,无论人类文明的哪个阶段,在资源争夺和利益瓜分面前,任何用“真诚和善良”的各执一词,都变成冠冕堂皇的理由。
艺术家当然首先也是人,而艺术是人性的镜子,照镜子不只是为了化妆,而是把自己看得更清楚,然后才有变好的可能,人是无法亲眼看见自己的。值得庆幸的是,看见自己后,人会更艺术,而艺术不会更人。
艺术家努力了千年,感叹人性并没有因为登上月球或网速加快而有丝毫的提升。但是艺术家们还是相信着,并且将一直相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