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梦中不知梦
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睛,只觉得一阵干涩还有一点儿刺痛,我知道,我眼睛里肯定有骇人的血丝。窗外的光线从帘子的缝隙中透进来,天已经亮了。
最近工作很忙,作为一家杂志社的编辑,这些天我时常编辑赶稿熬到凌晨,一觉醒来后又要忙着收拾好去上班,时常忙到连抱怨都没时间。同时,我也不想去抱怨,谁叫在杂志社上班呢。
挣扎着坐起来,脖颈处的酸痛可真够让我提神醒脑的,熬夜时疯狂地赶稿到不觉得脖子怎么了,此时,如慢性毒药发作般,酸痛感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没办法,我还是要起来,因为上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最近这么忙,无故请假就等于主动辞职,总编时常说,编辑这个位子,你不坐有的是人做。一想到这里,我马上起来穿好衣服,没办法,谁叫我在杂志社上班呢。
到厨房的冰箱里拿上一袋面包,倒上一杯牛奶还拿上了几包山楂片。我喜欢山楂片,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具有开胃的功效,不过,它的味道足够让我迷恋。
来到客厅,打开电视,边看早间新闻边吃早餐也是我的一个习惯。不论时间有多短,我都要在吃早餐的时候看新闻,当然,若是连吃早餐的时间也没有了,那就另当别论。
新闻正在报道一起紧急事件,一名女子站在一栋六层高的大楼外边缘,看样子是要轻生。现场有很多围观群众,并不见救援人员,可能是还在赶来的路上吧。报道的记者却很快到位了,镜头中可以模糊看到那个女子的身形。此外,还有很多群众的嘈杂声。
现场一直持续着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我的面包和山楂片已经吃完了,把牛奶一口气喝完,我要去上班了。这种新闻对我也没有多大吸引力,类似的报道我都见过好几回了,人都救下了。去关电视的时候,镜头突然跳转到那栋楼的下几层,可能是有人碰到镜头了吧,但也就一瞬间,不过我看得那个短镜头里的场景好像是看过,也记不起。
关了电视,不去多想,得马上出发去上班,但愿那个想要轻生的女人能改变主意,亦或被救下。
我刚要出门,客厅里的电话响了,电话铃声响得可真够让我焦躁。赶忙去接电话,我‘喂’了一声,对方没有回应,我继续呼叫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我马上挂了电话,心想可能是打错了,匆忙地离家而去。
下楼梯的时候,边走边琢磨着这个奇怪的电话。突然,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星期五,刚才有是六点半左右,应该是外公打来的。外公他老人家住在老家,每个星期的星期五会给我打电话,聊聊天,他老人家耳朵不好使,想必刚才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最近提早上班,加上今天一急躁,就把这日子给忘了。虽然不能和上次一样长聊,不过,好歹应该让他老人家知道一下我今天没时间同他聊天。
然而,我就那样直接挂了电话,我已经下楼了,没时间折返在拨打回去,真是糟糕透了。
我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要走到不远处的站台上等公交车,走到离家不远处的路上,看到站台附近的一栋公寓楼前有很多人,那楼的高处边缘,有一个人影。
“啊。”我不禁叫道,这不就是刚才电视上报道的那起紧急事件吗,我一下子想起来,那边我虽然很少去,不过也到过几次,对周围有些印象。怪不得那个镜头让我觉得熟悉。
看到那个女人还好好的,我内心又有了出门前的盼望,希望她能放弃轻生。这时,远处传来鸣笛声,救援人员到了。我舒了一口气,我想,这下好了,那个女人安全了。之前我所看过的报道都是轻生者在救援人员的开导下安全脱险,想必这次也一样,不过,我是没有时间去看了。
我把目光投向站台,看看车来了没有。
突然,远处人群传来尖叫,我急忙看过去,那楼上已经没有那女人的身影,她跳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不!
猛然间,我惊醒了,我发现,我还在家里的床上。原来,刚才是一场噩梦。
我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刚才是一场梦,不过那事是真的。是昨天下班回家自己看电视报道,一名女子轻生,在救援人员赶到时跳楼身亡。不过,这事并不是发生在车站附近的那栋公寓,而是发生在别处,我也没有亲眼看到。
昨天我看到报道感到内心有点压抑,毕竟救援人员已经来了,那女人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想着这件事,没想到自己会梦到这件事。不过,在梦中,自己也没能改变这个结局。
没多想下去,都过去了,毕竟梦非自己能控制。
起来,颈部的酸痛却和梦中一样,不管了,去吃早餐,准备上班。
到客厅一看,妻子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面包牛奶以及山楂片。
我想,还是现实好,梦中可没有这待遇。我打开电视,坐下吃早餐。
电视是早间新闻,不过,不是那则女子轻生的报道。是啊,那已经是昨天的事了,都过去了。
吃完后,收拾了一下,要出门上班了。这时,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我一想,今天和梦中的日子倒是一样,是星期五。
妻子抢先一步接电话。
“喂。”妻子对着电话说道。
对方没有回答。
“你大声点,是外公打来的,他老人家的耳朵不好使。”我对妻子说道。
妻子转过头,目光中充满惊疑,她缓缓说道:“外公不是上星期五去世了吗,你没事吧。”
“啊!”,再一次我惊醒了。
我还是躺在床上,光线从窗帘缝隙中透过来。我猛地坐起来,颈部的酸痛是那么熟悉。
为了确保我是真的醒了,我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真疼!
是醒了,真醒了。我又想起来,上周的星期五,老家的外公去世了,不过我内心始终是过不去,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一到星期五,就觉得外公会打电话来。
我看到客厅桌子上有面包牛奶和山楂片,今天妻子娘家有事,她昨天就告诉我她今天会很早回去,同时会把早餐准备好。
我没有打开电视,我不想那么做。
在我离家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起来了,我一点也不惊讶。还有,今天的确是星期五。
我没有去接,我知道不是外公打来的。
更重要的是,我害怕我还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