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见·劫》梦里民国谋杀案1
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时不时地,有一种直觉,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来“了缘”的——
该了的缘,了完了,便回自己该回的地方去,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了不完,便继续困在那个如莫比斯环般的古怪时空牢笼里,循环上演着一出出相似的人间悲喜剧。
我看着,扔完死老鼠转身回来的前男友,他高挑瘦削的身型,棱角分明却因前世杀业聚集而煞气十足的脸,凌厉的眼神,甚至年纪轻轻便微驼的背,都跟前世,一模一样。
就连他时不时给人一种神秘阴晦的感觉,都跟我看到自己那一世,搬进一栋三层小洋楼的二楼的家时,他“躲”在三楼厚重的黑色窗帘布后面,窥视我的一举一动的感觉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那时他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饱受疾病的折磨,身心扭曲——
害怕光,也害怕人。
他总是躲在黑暗里,窥视落地窗外的世界。
脊背微驼。
我们这一世的相遇,是在大理,洱海边
——我的小酒吧。
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便带有一点点“躲”的色彩。那种“躲”,是一个人无意识地想将自己包裹起来,藏起来的那种意味的“躲”。
他第一次出现,是跟在我一个特别高大阳光的朋友身后,也许是因为,那个永远如大男孩般的朋友本身的气质,太过阳光;笑容,太过温暖。总之,他在他身后,显得有些阴郁,再加上头上还罩着一个黑色连帽套头衫的黑帽子,在夜里小酒吧昏黄暧昧的光线下,更增强了那种既视感。
那并不是一种让人舒服的感觉,甚至让你无意识地想跟眼前的这个人,保持距离。
朋友是我那里的常客,也是从客人演变来的,他跟酒吧里其它几个正坐在吧台边的客人也认识,便邀他就近坐在吧台的一角。
一轮相互礼节性地认识之后,本来就喝了一点点酒的我,全凭直觉行事,一直在跟那个特别阳光的朋友不停地聊天,他则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偶尔旁边的人说点什么,他也会跟着附和一两句,但说话的频次真的特别少,却始终有一种让人说不清的无法忽视的隐形存在感。
在我们胡说八道的间隙,他突然起身,走到酒吧落地窗边,点了一只烟,沉默地望着外面黑色的海水。
这一幕被我捕捉到了,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头天半夜梦里的一幕:
一个瘦削、脊背微驼的男人,站在落地窗黑色的窗帘布后面,沉默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动静,他平时冷峻的眼里,微微燃起一点明亮的光,虽然只有一点点,却让他通常死寂如灰的脸,展现出一点难得的生气。
那个人,不就是他吗?
想起头天晚上的梦,倒挺有值得说道的地方,我忽然起了兴致,也顺便做个小试验,试探一下他,对我说的梦境,有没有一点点的印象或共鸣。虽然,这个试验,我已经乐此不疲地在其它人身上做了无数次且均已失败告终,可依然档不住,我偶尔想验证一下的突发好奇心。
我兴致盎然地跟带他来的朋友——外号“大个儿”,聊起头天的梦境:
“你猜,今天早上四五点,我遇到了什么?”
大个儿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就是鬼嘛!”
我说:
“不是!认真的,我今天早上,居然遇到了一个梦中梦哎,真的跟《盗梦空间》一样!”
大个儿不削地撇了一下嘴:
“然后?”
当时,我坐在吧台里的高脚凳上,悄悄侧身往吧台上靠了靠,故作神秘地说:
“然后,我亲眼看到了七八十年前,我跟那时的丈夫,被谋杀的场景!”
听到这里,吧台旁的客人们,都往我俩的方向聚拢,催我赶快往下讲。
在落地窗前抽烟的他,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我记得,梦里是一个正在搬家的场景,时间是民国时期,我头发这么长”,说着,我用手在后背靠近腰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黑发,大波浪。”
“咦,就您,还大波浪!别逗了,好吗?”
此时大个儿带头起了一下哄,稍微打断了一下我的话头,没办法,损友都这样。
我用手在空中假装扇了一下:
“别闹,真的!梦里,我是说,在梦里!而且当时我好像还有一个丈夫,虽然那个搬家的场景里,他并没有现身,但我能感觉到他和他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