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悟空传》：致我内心不死的中二少年

“我曾经幻想过自己是个英雄，背着世上仅有的屠龙宝剑，用它斩破宿命拯救世界。”

初中时读到《悟空传》简直惊为神作，作者颠覆了传统认知里我对西游判定为一个励志故事的评价，他告诉我取经之路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掌权者用钢铁手腕操纵着那些反抗当局之人，谎言是他们的心脏。

“这世上曾经有一个人，能让苍穹动摇，大地颤抖。从今往后一万年，我们都会记住他的名字——齐天大圣孙悟空。”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沸腾汹涌，仿佛那个战无不胜的齐天大圣就站在我面前，头顶天，脚踏地，为种族所有的不公，为心中的自由世界与天神为敌，那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但是这个故事内核是悲伤啊，孙悟空再怎么强大也强不过神，金蝉子永远到达不了追求的正义，猪八戒、沙僧、小白龙、紫霞……他们是被世界的规则排除在外的存在，他们是清醒的人，承受着所有昏睡着的人看不到的痛苦，忍受命运铁蹄的践踏，最终被碾成齑粉。那时的我还是懵懂少年，总觉得内心像憋了一口气，怎么缓也缓不过来。现在想来也许是内心深处那个崇尚英雄的中二少年在作祟吧，他固执地认为世界黑白分明，坚信梦想不会被毁灭，不会被时间和生活瓦解。孙悟空不会死，总有一天他能够重建家园，站在属于自己自由王国里驰骋，现在想来不过乌托邦一场。

现在的我仍然羡慕那时的中二少年，并非他的幼稚与无知，而是对梦想，对生活的一种拧巴劲儿。我们高中时总觉得努力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就能肆意生长成想象中的样子，筑起一座自己的城堡。后来我们迷茫过，动摇过，最后与生活和解，平淡度过一生。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平凡的可贵之处在于生活本真，清欢至醇，只是偶尔，我们还会和内心深处那个小小的声音对话，你还记得年少时的梦想吗？你还记得你永远烧不尽的激情吗？

今何在说，《悟空传》这本书讲的是一个挣脱的故事，至于故事最后表达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那就不要说清楚了，就让孙悟空永远活在我心里，和那个曾经的中二少年为伴，永远不向命运低头，燃着火焰将前方的路照得亮堂，即便所有的规则重构，肉身毁灭，正义和真理将随着你的精神永世长存。就像初中读《龙族》时被江南点燃热血，幻想自己成为一名屠龙少年，站在泥泞的战场与宿命对决，快意恩仇。

也有人说过《悟空传》与《大话西游》所表达的主题类似，连王家卫也说从《悟空传》里看到了许多“大话西游”的影子。而我觉得大话西游是一个讲遗憾的故事，《悟空传》则是一个讲何者永生，何为选择的故事。隔了几年再读，心中思绪万分，或许是为当年的幼稚感到羞耻，又或许是我内心深处永生的中二少年又一次地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