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单已成,不可毁灭
没回浙江之前,对于家乡菜品的认识其实是有些狭隘的,对外言说的多不过就是炒年糕春饼豆腐馒头老三样,实则杭州街头那些个嵊州小吃的炒年糕都已不大入味,真正优秀的炒年糕汤汁一定是浓稠的,抹在嘴角舍不得擦去。
事实上,上周在绍兴吃了碗糟肉豆腐年糕,糟肉就已经压了年糕一头。而后在会稽山下和老友闲唠,不经意又唠出一份菜单。
首先即便对于年糕这个品种,炒年糕的做法也已不在头名,大头年糕是我当下最想念的。寒冷的日子里最适合吃大头年糕了,拿筷子穿住厚厚的年糕片撕咬,咬出白心了就去碗里的浓汁翻滚变色,嫌粘牙了还有脆脆的大头菜辅着,天作之合。
年糕另有一做法适合天热的日子——年糕炒冷饭——年糕和冷饭的搭配也是粘脆搭档,不需趁热,可以等它变温一勺子一勺子挖着吃,一口口的有吃羹汤的意思。
天热自然适合喝粥,粥本淡,然而妙也妙在这淡上,淡就有无限可能。江南气候潮湿,食物不好保存,只得做咸。腐乳,咸菜杆,咸鸭蛋,都是配粥的良品。
粥是半主食,一般会再配炒面或者南瓜丝煎裹。南瓜丝煎裹不带肉,却是我的心头肉,每张出锅都立马被分而食之,烫得不行也先搁进嘴里呼呼,所以时至今日我也没明确知道里头到底裹了多少东西,大概以为是南瓜丝萝卜丝开会。
今年过年又吃到了久违的油豆腐肉冻。鱼洞肉冻似乎各地都有,但却未必都会加上油豆腐。但如果单有肉冻,不说夹住不易,且多吃也过咸。而如果在入冻之前先加入油豆腐,汤汁浸满,一到变冻,撑满了整块油豆腐,原先方正的样子立马鼓得像个包子,这一口下去……写到此刻,嘴里津液生。
家乡还有一手豆腐皮青菜笋干香肠荷包蛋榨面,属于大杂烩中的上品;
萝卜丝三角饺,芋艿三角饺,是那几年搓完麻之后的夜宵必备;
红烧鱼里大蒜炖的稀烂,鱼肉未动大蒜已不见;
窝拉头和春饼,不同日子里各领风骚。
小时候不爱肉包子,就爱点糖馒头;小时候春饼里就想加香肠茶叶蛋,现在都是臭豆腐配油煎角。
那些小时候不见得喜欢的东西,都被这方水土养成了最爱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