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解悟》学而 第十一、十二章
[原文]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译文]
先生说:父亲在世时,看子女的志向。父亲去世后,看子女的行为。三年而不改变父亲的正道,可以称得上是孝了。
○志:志向。
○其:古时指儿子,现代社会提倡男女平等,故此处译作子女。
○三年:有两种解说。一说为三年时间;一说以为是虚指,多年的意思。其实一般能三年不改者,基本可以长年不改了。此处取第一种解说。
○父之道:这里对父之道未谈善恶、正邪,但我们应当从积极的方面去理解,若父之道非正,又何待三年而改,这也是符合先生一贯主张的,故此处译作正道。
[愚悟]
古代父亲在世时,因儿子不主事,故了解一个人善恶、高下,多看其志向之高远;父亲去世后,儿子主事,又多看其行为。倘若其子能承父之正道,久而不改,行高远之志,也是一种孝顺了。或者有人认为,从此章“子不专事”、“无改于父之道”,可以看出,应该是针对当时之贵族而言,也有一定道理。
其实对于我们现在而言,仍然很有借鉴作用,如果当下之人多能按此章要求行事,别说孝了,至少败家子会少许多。可惜现在世人对仁义孝悌不甚重视,对前辈的正道多弃之不顾,痛哉,痛哉!所幸近年来,略有提倡、改观,甚喜,甚喜!
由此可见立好志向,端正行为,继承前辈的正道,仍是孝之重事,也是立身处世之要道。
[原文]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译文]
有子说:礼的作用,以做到恰当为最宝贵。以前明君的治国之道,最宝贵的就在这里,小事、大事都如此。但有些事不做,只知道为了和谐而追求和谐,不用礼来节制,也是不可行的。
○礼:中国古代社会的一系列道德规范(简单可以理解为现在的规矩),儒家十分注重礼,礼主敬。
○和:和谐,恰当,从容不迫的意思,这里从文意上需要,把第一个解为恰当,第二个解为和谐。
○斯:代指礼达到和的境界。
[愚悟]
本章讲礼的作用是为了和。那么礼是什么?礼,是秩序,是区别,是人与人之间区别的规矩,但是如果规矩能定的自然合理,达到了和的状态,这是最好、最宝贵的礼。
为什么要有礼呢?礼,说的直白一点,其实就是有了相对的上下尊卑之分。许多人一定会说:我们现在是现代社会,没有上下尊卑之分。其实这是错误的,为什么呢?首先说人,人分男女,性别不同,在社会和家庭中的角色就不同,就有区别,这是自然属性,无法改变;从社会的角度来看,人类发展过程中,社会组织一直存在(乌托邦没有实现过,就算实现了,如果有社会组织存在,同样存在区别),组织中的分工不同就会造成区别;再说自然万物,有不同的物种,也有区别,所以说区别无处不在,不可磨灭。虽然人类一直在致力于消除和解决这种区别,以期平等,实现大同,各派各宗都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而我们中国一直以来,沿用的主要是儒家的解决办法。儒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提出礼的概念,儒礼能经千年而不衰,让无数祖辈英豪为之循循而进,中华民族能独存于世,必有其可取之处。它首先承认了区别的存在,然后再规定各单元或人应该做到的、做好的事,以及各单元或人之间相处的规则,使各单元或人之间能从容不迫的共存,达到和的状态。同时儒家又认为不能单单为了和,无原则的破坏或是不用礼节制,这也是不可行的。
程子在本章中再加了两句,见解甚是独到,感觉意思也更连贯、通顺。即:礼胜则离,故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乐胜则流,故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这里引入了乐的概念,其实礼乐文化在儒学里是一个系统,不可分割。礼乐又各有不同的作用,礼的作用主要在于有区别,而乐的作用恰恰是用来和谐,无区别,它的主要形式包括音乐和舞蹈。儒家以为天地自然界的和谐代表乐文化,而天地自然界的秩序则为礼文化,和谐所以万物化生,秩序所以万物各具特性,于是将乐看成是天的阳刚之气,将礼看成是地的阴柔之气,天地和谐,万物生长。从礼乐的发展起源来看,也是一点点慢慢成熟的,周礼是人们最熟悉的礼,也是古代最成熟的礼。现在把程子加了两句后的意思解说一下:礼节太过了,人们就会疏远,所以礼的作用(下同译文);乐用的太过了,人们就会太随便,所以有些事不能做,只知道为了和谐而追求和谐(下同译文)。
或者有人会说,礼乐这些东西都是古代的,我们现在又没有,也用不到。其实这话只说对了一半。首先,随着社会的进步,分工更细致,的确需要重新来审视和编排礼乐的规范。但是有两件事不会变,也不能变。第一,上面所说的区别,你永远无法消除,如果想用强硬的办法消除,只会带来灾难(历史借鉴很多),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各得其位,各安其职,和谐共处,即用礼共处(现在讲规矩)。第二条,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很少用古礼了,但是像孝、悌、忠、勇等大礼,已经溶入到我们整个民族的血液之中,这也是中华民族能长存于世的一个最重要原因。现在要实现我们民族的伟大复兴,这些古礼更需要我们发扬光大。穷兵黩武,看似牛哄哄,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文化支撑,最终只会烟消云散,无人再识,这些历史早已见证。
人伦社会需要有礼乐,需要规矩,自然科学需要多创新,多突破,这是我们社会发展中应当坚守的规矩,否则,人类社会要么不前进,要么有坍塌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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