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的自我修养(12)
【12】风雨不来也无霾
雨后的天空，有一点迷蒙；你在远方挥手， 仿佛要我跟着你远走——《彩虹》
"站着别动，把票子交出来。"伴随着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闻的磁性男声响起，一只如玉般晶莹的手从背后按在了阿格的肩膀上，同时阿格感到背后有硬物抵在他的脊柱上。是枪么？一定是枪吧！阿格的身体一僵，然后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起来。阿格也是会害怕的啊！
"单身？"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咦？这种又期盼又迟疑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我暴露了？不应该啊！怎么可能！我做了这么多伪装！我摸了摸脸上的黑丝袜和脖子上的柯南同款变声器，都在啊！讲道理啊！
"单身，真的是你啊。"声音变成了肯定的惊喜。
真的……暴露了……果然，像我这么拉风的男人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不过说起来，这个领结的变声效果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我可是花了整整十块钱的巨款！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刻，既然已经暴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个蛋啊，先把丝袜扯下来啊，快憋死了。都可以排入史上最离奇的一千种死法了啊。以后风雅嫁给我，绝对不给她买这牌子的丝袜，说好的超薄，超透气呢？不过另一方面，质量还不错嘛，尼玛扯了半天都扯不坏啊！
我发现用一只手不行，就把比成手枪的形状顶着阿格的手也伸了回来。
然后，我惊恐的发现阿格要回头了。
不不不，这种迷之造型被他看到，我不如现在就割好脉全身淋上汽油，吃一盒安眠药，然后一边跳楼一边自焚。
"不要回头！我还不想见你。"我万种情绪地说。
话说，这样讲话很有三流肥皂剧的感觉啊。我应该是生气中的傲娇女主角……呸，脑内剧场什么的快走开。我还是赶紧接着扯我的丝袜吧……
"哦……"阿格转到一半的身体闻声又转了回去。话说你这种语气中被甩了一样的无限失落感是什么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一万分想见你啊！该死的丝袜！
卧槽，卡到脖子了，要……要窒息啦……
"噗嗤。"一个很好听的声音笑了起来。虽然很好听，不过阿格的声音怎么突然这么阴柔了，不对，是他身边的女孩子，对了，他身边还有人啊！我转头看向那女孩，她也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我。虽然隔着丝袜有点朦胧，但是，好漂亮啊！不对，重点是——我的一世英名啊！
我不是变态，真的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里充满着泪水，我看着女孩，发现她也是。她那是笑出来的吧，腰都弯下去了啊，一只手捂着肚子啊，不要那么夸张啊。
我担忧地看向阿格，发现他居然真的乖乖地看着前方，站得笔直，没有回头。果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永远是阿格最好了。不过你的嘴角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看起来也像在忍着笑啊。你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的吧。
而且为什么我觉得不是搞笑的笑，而是……幸福的笑……
就在我专注地看着阿格的时候，一双比我还漂亮的手摸到了我脸上，那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几乎快贴着我的地方，然后帮我一起扯。喂喂，我没叫你帮忙啊。你再过来我就叫人啦！你身上喷的什么啊，这么香。你不要以为长得这么好看我就怕你啊！我心里可是有风雅了！喂，既然要帮忙就用力点啊，你这跟抚摸一样的动作，我会误会的。
"哇，脸红了诶。嘻嘻，是个害羞的小男生嘛。"女孩伸出手指头在我脸上戳了戳，"阿格别傻站了，快来帮忙。快快快。"
于是阿格最终还是回头看到了……
我看到他忍耐，忍耐，很努力很用功地在忍耐，最终还是笑出来了啊，滚蛋。这次我真的看清了啊，是赤裸裸的嘲笑啊！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我们的再一次会面不应该是在理教的楼顶么！我们都穿着风衣，风衣下里面都藏着手枪。
你说，债太乱了，算不清了。
我说不用算了，只要都清零，就都不用还了。
然后我们同时拔出枪，指着对方的脑袋，又同时收回来，指着自己的脑袋，最后同时对天上连开几枪。
你把手枪掰开，让我看到里面只剩最后一刻子弹，然后再合上，拉开保险，张大嘴，把准备把手枪伸进自己嘴里。就在这时，我一枪打在了你的手上，把你的手枪震地上。
你捂着受伤的手说，何必呢？
我走过去拥抱你，在你耳边说，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你看，这样才是富有大片既视感的老大哥会面啊！
而现实是，现在我的头被丝袜紧紧地套着，算上我自己的，有6只手在我头上抓着，除了我之外，他们都在无耻地笑着……
5分钟后，丝袜终于被完好无损地取了下来。是的，完好无损。你质量这么好，别做丝袜啊，快去做防弹衣啊！
丝袜扯下以后，大家都平静了下来。
然后场面突然迷之尴尬，没有人说话。
女孩子饶有兴致地打量我。我一会看看阿格，一会看看女孩子，郎才女貌，好般配啊。你们是一对吧，你们一定是一对吧。我好气啊！
至于阿格，他的嘴唇一直在蠕动，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说。
我用霸气的眼神看着他，大家都是爷们，没有解不开的结，没有过不去的坎，想说什么就说啊。
他试探地看着我，那我真说了啊。
我眨了下眼，说吧。
于是他就开口了:"单身，这件丝袜……能留给我做纪念么？"他举起手上的丝袜。
"你去死啊……"
……
半个小时后，学生活动休息室。
房间里只有我，阿格还有那个女孩子。
"阿格，你变坏了。把以前那个一身正气乐于助人的阿格还给我啊。"
"你想说的是把这个还给你吧。"女孩子晃了晃手上的丝袜，可恶啊，欺负我不好意思跟女生抢东西。
"说起来，对不起啊。突然搬走这件事一直没跟你道歉。"阿格一脸认真愧疚的样子。
"道歉！你当然要道歉！你这种行径，就相当于娶了一个不谙世事的美少女，然后什么事都宠她让她。把她养得又刁蛮又胖。最后突然就不要她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以后，这女生就再也没人要了。"
"你说，你毁了人家一辈子，你是不是该道歉。"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好。"阿格越发地愧疚起来。
"你可以叫她做饭洗碗啊。她做错了你可以骂她啊。不想给她的就不要给她啊。你这样子自己忍啊忍的，有一天突然忍不住就不要她了。你说，她多惨。她甚至连衣服都不会洗了。"说着说着，我是越说越顺口，仿佛要把这几天堆在胸口的霾都吐出来。
"对不起。"阿格依然只有这一句。但我可以看到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好像他的身体里还藏着好多秘密。
看阿格这么可怜，我就决定不说他了。我调转枪口指向边上的女生。"还有你，从刚才就是，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因为，"她说，"单身生气的样子，好像小女生啊，很可爱哦。"
可爱……是个什么鬼啊。我感觉整张脸刷地烧起来，大概……又脸红了。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我转头问向阿格:"这一定是你女朋友吧，你们这么配。"
"噗嗤，阿格可是经常向我提起你哦。小女子米芽，很可惜，只是阿格想换就换的小秘书呢。"
"单身别听她瞎讲，她是大我们一级的学姐，我现在的顶头上司，也就是现任的文艺部长。"
"部长诶！阿格你很有眼光嘛。"
"那人家就觉得阿格超能干，就决定把文艺部全权交付给他，我就当他被后的小女人就好了。"米芽一把搂过阿格的胳膊幸福地靠在上面。
"部长，注意形象啊。"阿格说，"她就是比较爱玩，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呢。"
"是呢。"米芽松开阿格的手道委屈道，"其实阿格的心里早有人了。"米芽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失落，我听出来了。
"别瞎讲。我只是不想太早谈恋爱而已。"阿格的语气里有种淡淡的牵强，我也听出来了。
所以，结论就是，"你们是在吵架吧！"
"夫妻嘛，在一起总会吵的。但，你看，我跟阿格都一下子和好了，你们也会好好的。"
"……"阿格无力辩解的样子。
"你看，我说对了吧。难怪我昨天还看到阿格一个人忧伤地抽烟……"
"什么！"米芽震惊地站起来"你又抽？"
"不是跟你讲要戒的么，你这样身体坏掉怎么办！"米芽急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拿出来！"
阿格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上缴。
场面又是迷之尴尬。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小心翼翼道。
阿格摇摇头。
"说起来，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相信阿格会抽烟呐。"
"小时候也叛逆过嘛，乖宝宝装久了，就想使坏，就偷偷抽了根烟，没想到味道这么独特，就断断续续地抽了起来。"阿格说，"单身啊，我可能，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摇摇头，"我只知道，抽烟是真不好，妈妈说的。而且那个味道难闻死了。"
"就是就是。"米芽在一旁附和。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了。我是来找你要明天舞会的票的，上次不小心还回去了……"
"阿，好啊，好啊，太好了。你要几张？"
"一张，不，两张吧。"
"哦？"阿格饶有兴趣地看向我，"不错啊，柯风雅？"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不啊，我只知道我知道的事情而已。"阿格说，"票我现在身上没有，等会……"
米芽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票，撕了两张给我，得意地对阿格眨了眨眼。"哼，知道小秘的重要性了吧。"
我接过入场券，对米芽竖起大拇指。然后仔细观摩了下这两张券，"哇，还挺漂亮的，8院联合啊。可是我记得展板上那些跳舞的电子，只体现了化院的特点吧。"
"那你看到的应该只是化院的展板。这次我们拉了好多赞助，所以活动搞得比较大，经费也比较多，每个院都专门设计了块展板。你知道抽奖一等奖是什么么？"
"什么呀？"
"iphone 6s"
"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啊。"
"那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你的喽。"米芽说，"这么可爱的男孩子，运气总不会太差。"
没想到姑娘你不止长得漂亮，说话也很有道理啊，要是把可爱换成帅气就更好了我说。
这时候，阿格接了个电话，说是要去看舞会场地了，为了到时给我个惊喜就不让我跟着去了。
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便出门，挥手作别。
我珍重地收起两张票。终于和好了，真好啊。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比想象中的还要开心。
趁着这份心情给风雅打电话吧，我边想着边拿出了手机。
"喂？风雅么？"
"嗯。"
"明天有空么？"
"明天刚好有事。"
"很重要么？"
"嗯，事实上，明天我男朋友回国啦~他们那边放假比较早。你有什么事么？"
"哈……哈哈，没什么大事。那以后有空再说喽。祝你们开心。"
"嗯。"
挂上电话，我抬头看了眼天空。
今天天气真好啊，风雨不来也无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