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长安㈤

㈤心结之结

每个人，心头都有个结，别人触碰不到，自己也假装不见。

那场大雪过后，天一就一直与顾清书信往来，学习道法与法术。顾清也非常喜欢这个勤学上进的年轻人。这年盛夏，天一便拜顾清为师，入了太虚观。

而白羽，得以借着看望天一的由头去看看顾清，偶尔也暗中助他们捉妖。

这天，白羽路过鄂村，正巧看见天一和顾清。看他二人面色凝重，就知道他们一定又是在捉妖。

白羽暗中观察，感知到附近只有一只蜥蜴精，浊气冲天，法力不在自己之下。

白羽也立马警惕起来。

过了许久，蜥蜴精忽然扑向天一。

“天一小心！”白羽想都没有想，赶在蜥蜴精之前推开了天一。

她只记得，自己用身体护住天一，挪了几寸远，然后右腿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她在太虚观的厢房中醒来。天一和顾清陪在她身边。

她想起身，可是一阵晕眩。

“白姐姐，快躺着，你被蜥蜴精重伤了右腿，需得好好休息。”天一扶她躺下，继而自责，“是我连累你了。”

白羽摇摇头想开口，却被顾清抢先：“别这么说，不怪你，是那蜥蜴精太狡诈。”

“白姑娘，天一他没事，倒是你伤得很重，好好休息。”

“好。”白羽心想，天一无事便好。

她闭上眼睛，不多久便入睡了。

白羽伤得确实很重，但并未伤到根本。因为那时情况紧急，她来不及运功只用身体去挡，所以她的功力也未损分毫。只是右腿骨裂，要恢复还需很长时间。

顾清为她请了郎中，为她做了桃木轮椅，为她熬了粥和药。

她救了天一，顾清又对她敬重有加，太虚观弟子都很尊敬她。

大概过了三个月，白羽差不多能自己行走了。她喜欢去仙女峰独自漫步。

这日风正好天湛蓝，白羽在仙女峰偶遇顾清，二人便同路而行。

“白姑娘，贫道有一事困惑已久，望姑娘如实告知。”

“道长请讲。”

“早前贫道书案上的雪水，是不是……”

“是。”白羽浅笑，“道长喜茶，雪水泡茶，味道清冽别致，我想……”

“是古文告诉你的？”

白羽点点头。

“多谢。”顾清不再看她。

虽已与顾清越走越近，但白羽能察觉到，在自己面前，顾清对有些东西总是讳莫如深，比如他的过去、他的感情。而他对天一倒是知无不言。

以至于后来，白羽变作天一的样子，才知道顾清和红袖的往事。

原来，正是白羽初见顾清那年，大雪纷飞的寒夜，顾清和红袖相识于锦川城中的会香楼。

红袖对顾清一见钟情。

顾清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红衣女子，便以为她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缘分。

二人相识不久便定下终身。

然而新婚那日，锣鼓喧天，红袖却突然离去，只留给顾清一句“对不起，你不该对我好”。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走。

就在那天，雪下了整日。

顾清说自己顿悟，上了秋冥山拜在太虚观主门下，从此不问红尘。

“结果，我动心了，可是她呢？”顾清这样说。

白羽一时不知如何宽慰他。

只是，连顾清自己都不知道，他之所以会认为自己喜欢红袖，是因为她那一袭红衣如火，像极了那年深秋白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