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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CP入梦出现:情缘(上)(5/12)

2022-06-25  本文已影响0人  繁星满天fx

我叫梁子。

夜半时分,我常常被噩梦惊醒,醒来后汗流浃背,整个人像被丢进了发酵池子,完全不能动弹。不知又过了多久,当我惊魂甫定,透过卧室的纱窗望着夜空发呆的时候,手机响了。

电话是父亲打来的。他言简意赅,语气有些急促,大意是让我去主卧的床垫下翻找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带上它紧急赶往154医院。我的脑子瞬间清醒,向里屋走去,吃力地翻开床垫,寻了半天,终于摸到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子。我骑上一辆锈迹斑斑的电瓶车,往医院赶去。

靠窗的一张病床上,仰卧着一个熟睡中的姑娘。只见她手臂环绕脑后,有些卡白的愁容上漾出青春、安静的气息,胸前的被子随着均匀的呼吸声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床尾正上方吊着一个套环,姑娘的一条腿被石膏板固定着,白纱带一端绕着石膏板,另一端则挂在了套环上。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以至于忘了时间。我感到身后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襟,回转身,发现父亲做出了噤声的手势。我跟着父亲来到屋外的走廊,白炽灯下立马注意到他黑白相间的头发和衣服上满是灰土。

父亲给我讲了一段颇为离奇的经历,让我惊诧的是,事情仅发生在一两个小时前。那时,父亲正在铁路某工段例行巡检,听到铁轨远处传来的震颤声,他习惯性地朝列车驶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红衣女子幽灵似的立在月台旁边的铁轨上……

女子咳嗽一声,醒来了。看到她圆而大、灵动又充满忧伤的眼睛,我立马想到王雅君。

王雅君和我同龄,我们住同一村,上同一所幼稚园。王雅君母亲很能干,在雅君父亲突然人间蒸发后,为了生计,独自开了一间我们全村最大而且唯一的小卖部。我和王雅君的故事,也就是从小卖部开始。

那时,村里偶尔会播放露天电影。雅君家在村子西南角,门前一大片空地,几株大树小树相视伫立。公社播映员乐意选这里当电影放映地,有经济头脑的雅君母亲当然不会错过这一机会,门口摆一方桌,几条长条凳,方桌上排满各式小吃,饮料,天不黑开始忙着张罗,包括给来往的男人们发带嘴子的香烟。

“梁子——”一个清脆拖长的声音喊我。

“雅君!”我乐呵地冲上去。

“这儿!”王雅君用袖子磨蹭了一下她身旁的一个空凳子,“等你好久了。“我眯起眼,看着她,嘿嘿傻笑。椿树叶的浓香,小花的淡香,和着青草地的泥土香,扑面而来,仿佛连空气都是甜的,头顶的月光愈发明亮起来。

至于那晚放映的电影的名字,我早不记得了。她塞给我一包真心牌瓜子,我攥在手心,满手的汗,但好像是我有记忆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瓜子了。

少时的时光,是快乐的。但于我,更快乐的莫过于和雅君上学放学路上肩并肩地行走。那时的我内向,沉默,不喜欢和整天嗷嗷叫的男性小伙伴们厮混。加上村里同龄的娃子不多,可能又加剧了我俩的异性相吸。雅君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我总习惯拿一个热乎乎的猪肉粉条包子给她,看着她小猪似的美滋滋地吃东西的样子,我心里自然美滋滋的。

后来,我们渐次长大。身体上的发育,似乎让我俩的话语少了起来。雅君和我接头的频次越来越低了……

“梁子——”一个颇富磁性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看到柳眉高挑,双目澄澈,面容白净而略带憔悴的她,不由惊呼:“雅君!”

她没有问我,为何自己突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本想问她,从哪里来,为什么出现在铁轨上。我憋住了,我不能戳她的痛处。我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她接过杯子,小口抿着。父亲说他还要赶着回工段巡检,便匆匆走开了。

我寻了一个小凳子,靠近雅君的床头坐下来。我和她讲起我悲催的高考经历,还不忘指着我快秃了脑袋自嘲:“参加完高考,我的脑袋就这样了。”

她咯咯地笑着。但不知怎的,若是旁人,我会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而且愤怒无比。但眼前的雅君,她瘦削的脸庞是那么友善,善良的眸子是那般清澈、无邪,我从她的笑声里竟能读到一种别样的抚慰。

雅君笑着笑着,突然怔了一下,我看到她眼里竟噙满了泪。她收敛笑容,严肃起来,我注意到她清瘦的面颊上悄然分布着一些豆粒大小的雀斑。鬓角和额头垂下的刘海依稀可见几根银色的发丝,犹如茂盛的森林里突然横倒下几棵枯木,是那么碍眼又触目惊心。

我突然忆起雅君走后的那些至暗时光。我把自己反锁在小房间,躲进冰凉的被子里,任门外的父亲母亲怎么苦口婆心,我也不理不睬。我仿佛有种感觉,刚刚我还在堤坝上自由奔跑,呼吸着香甜的空气,可转眼间我就掉进冰窟窿,越陷越深,直至一片汪洋将我完全吞噬。

雅君离开不足两月,我的体重已暴降二十多斤,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像不立马撑着周边可以支撑的桌子或墙壁,我会顷刻间倒塌似的。新出来的模拟考成绩也让老师和我的父母大跌眼镜,我竟然从年纪前十滑至两百多名。一向严肃的父亲没有多说什么,但他那拉起的脸和紧蹙的眉心告诉我,他该有多失望。我不知道,那时的我是怎么想的,年纪轻轻,竟能将自己的小秘密守口如瓶。

两天后的一大早,雅君出院了。父亲安排她和母亲住一起。雅君一连住了三个多月。直到有一天,她试着抛开拐杖,已经行走无碍了。父亲不时杀鸡宰羊,以改善家里的伙食。雅君帮衬着扫地、洗衣、做饭,和母亲一样贤惠。

一天晚上吃罢饭,我和父亲在院子中央的一片葡萄架下乘凉。三大爷不请自来,和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眼光却在寻找着什么。父亲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三大爷咳嗽两声,便正儿八经地讲起来。原来,最近几月的河东村并不太平,村里从女人到男人,从老人到小孩,大家路过老梁家大门口,常常驻足探脑,鬼鬼祟祟地向小院张望,好像里面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知道别人咋说你老梁的?”三大爷翻着白眼问父亲。

“不知道。”父亲有些不耐烦,懒得接话儿。

“老陈家的婆娘说你从外边骗来了一个姑娘,要给你儿子做媳妇哩。”三大爷像刚刚发现我似的,赶忙把话儿打住。

“她个挨千刀的!”父亲咬着牙愤愤地说。

“单身汉老王说你拐回来的是个哑巴……”三大爷见父亲一怒而起,忙拉住父亲,“我肯定他们都在胡说八道,你就当作不知道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父亲叹着气说:“不过她们还真说对了一半,我正有心把两人说到在一起呢。”

三大爷以为父亲成心揶揄他,便起身悻悻然离去。

月光如此皎洁,雅君的面容仿佛牛乳里洗过似的,洁白如玉、光彩照人。我走上前,单腿屈膝跪地,看着她认真地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空气凝固了良久,我听到我们的呼吸声。

“我愿意——”雅君深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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