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在路上] 做时间的拾忆者
在路上行走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在频临死亡的边缘遇到了一个车队,悬挂着一面饱经沧桑却露着庄严的中国国旗。过度的身体疲劳让我昏迷了五天。醒来的时候车队已经开到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车队的队长是个云南人,穿着一件看不出年龄的军大衣,喜欢叼一个烟嘴,他说,这是他的女儿从国外寄回来的,女儿以全额奖学金在肯尼迪大学学习法律。
外面的风很大,沙子刮的脸生疼,我们生了火,四五个人坐在一起唠嗑,队长说,走在路上心却一点也不累,逛了大半个中国,最后回家,也只是让时间耗尽自己的生命。
他们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中国,终点站是黑龙江的北极村。
我没有准备和他们一块去北极村,而是在塔克拉玛干的边缘与他们分开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我不禁想到了阿七,当年她离开的情景与此竟如此相似。
已经过了五年了,再多的泪也干了,她不属于我,她只属于她的心,而她的心却丢失在那广阔无际的北冰洋,再也找不回来了,她是个重情专一的女子。她说,我走了不要替我担心,我如果回来,就答应你不会再离开了。我知道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之后可能只能把她小心的放在记忆的盒子里。
有什么比离别更痛苦的么?对我这个失去一切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痛苦的了,我选择徒行,只是为了去寻找失去的记忆。
我的塔克拉玛干,埋葬了我的梦。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年轻气盛的我,信誓旦旦的要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当时的六月天,沙漠里的温度高得要命,昼夜温差太大,走了半个月,在风沙里我迷路了,满眼都是黄沙,感觉天地都被黄沙卷裹,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绝望,无力和恐惧,又行尸走肉般的走了五天,食物耗尽,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了,我找个一个避风的地方,躺着等待死亡的来临,半昏迷的我,看着灰色的天空,看到了我生活的美丽小镇,看到了蓝蓝的天空,看到了未婚妻幸福的笑,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宝宝,我感觉越来越冷,拼命裹住自己,呆呆的看着她们俩,我说过要带她们去云南大理的,我说过要带她们去凤凰古城的,那个沈从文笔下的边城,那个翠翠生活的地方。我已经越来越困了,慢慢的闭上了噙着泪的双眼。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以为我已经到了天堂,但是嘈杂声告诉我这是人间。
从塔克拉玛干沙漠与他们分别之后我马上选择回家,下车的那一会儿,天下起了小雨,细细的,我完全不顾,只希望能快点看到那两张幸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