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文|影儿
除夕的火,元宵的灯。
“今晚灶膛里的火,不能熄灭,明年的第一顿,还得靠它呢。” 每一年除夕,父亲都会很认真地对我们姐弟仨这么说。
“好,我和您一起烤火,一起守岁。” 童年的时候,每次都这么信誓旦旦地对父亲说。可是,没多久脑袋就鸡啄米,然后第二天清晨被母亲从温暖的被窝里拽起来。
长大后,和父亲一起守岁,夜唠家常。
我说在外求学发生的趣事,父亲讲邻里亲戚之间的轶事。
有时候,也用故事的方式将自己的心事和尴尬讲给父亲听,父亲什么都明白,但不点破,也给我讲故事,然后用那种只有我们父女俩都懂的眼神看着我。
很多时候说着说着,不争气地便靠在父亲的肩头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只有父亲在灶膛忙前忙后,张罗着新年第一天的过早的身影。灶膛的里火光映着父亲温润慈祥的面庞,将睡眼惺忪的我看呆。
“呵呵,醒了呀!”
”早呀,爸爸!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去洗把脸,把弟弟们叫醒,准备过早。“
看着灶膛锅里翻滚着的、香气四溢的红枣饺子,我赶紧起身跑向堂屋。
堂屋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糖果、糕点、饼干、还有热气腾腾的红糖糍粑......来不及多看,赶紧跑向卧房,去叫醒睡梦中的弟弟们,然后热热乎乎地享用一碗红枣饺子和甜滋滋的红糖糍粑。
红糖糍粑加红枣汤饺子过早的味道,就如年前的辞岁洒扫、除夕贴春联、家人准备的团圆年夜饭一样早就深深地刻入我记忆深处,成为年味中的不可或缺一味。
很多年以后,父亲离开了我们。母亲不会包饺子,每年大年初一的过早就换成了家常的早餐,那以后,总觉得年少了些什么。
岁月流转,我也成了母亲,学着自己照顾自己,照顾孩子,学会了做饭,操持家务,也学会了包饺子。
过年的时候,如以往一样做辞岁洒扫、准备年夜饭、贴春联、守岁、准备大年初一的过早,吃到自己包的红枣汤饺的时候,沉睡心底的那颗味蕾瞬间炸开了花,幸福地闪满泪花。
从那以后,无论在哪儿过年,只要有家人相伴,一起做年前的辞岁洒扫,一起准备团圆年夜饭,一起贴春联、挂福字,一起守岁、一起煮红枣汤饺子煎红糖糍粑,就是年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今年,你们在哪儿过的年呢?我们还在深圳,因为疫情,异乡变家乡,故乡变异乡了。
电话拜年,故乡的好友说:过年好,什么时候回来呀,再不回来,我们都老咯。我们还留着年味,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