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咖啡豆（4，5）
04
这两个月，明轩单位要上线新系统，他是业务骨干，从系统测试到上线运行要全程跟踪，这期间会出现很多问题，一定很忙碌。新月单位要迎接上级审计组专项检查。她参加工作时间短，只负责准备材料，跑跑腿，相对轻松，这也是学习的好机会。两个约定暂时不见面，以工作为主，保持电话联系。
一天下午，检查组人员开会，新月轻闲下来。下班后，她和王雪去商场逛街购物。
市中心地段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流熙熙攘攘。
走出商场不久，路过一家酒店，王雪忽然拉住新月说：“看，那不是你家明轩吗？”
新月停下脚步，只见明轩的车停在酒店门口，明轩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左手拉开车门，右手遮住车上沿，生怕里面的人下车撞了头。
从车上走下来一位打扮时髦的女孩，女孩梳着干练短发，带一副宽边眼镜，穿着束腰米色风衣，脚蹬高跟鞋，身材婀娜。关好车门，两人一起走进酒店的旋转大门。
新月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明轩说自己忙，怎么有时间陪着妙龄女郎到酒店吃饭？而没时间陪自己？他不会移情别恋了吧？又一想，明轩不是那样的人，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她拨打明轩的电话，电话里传来标准的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这种情况以前有过几次，但都是在不方便接电话时设置的，或去了比较偏僻的地方没有信号才出现，在这种地方无法接通，不应该啊？
一股怒气，从心里冒了出来，她哪有心思逛街，一路不说话，直接回了公寓。
刚到房间，新月把东西扔在桌子上，脸朝着墙里，斜躺在床上，生闷气。
王雪关切地说：“小姑娘，别冲动，很可能是误会，你光生气也没有用。”
王雪又说：“你再打电话问问？看他是不是和你说实话。”
新月坐了起来，又打过去电话，仍旧提示无法接通。看来这是他故意设置的，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
新月不再打电话，晚饭也没吃，一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决定，明天自己要当面问问他怎么回事？
她和明轩上下班的时间都是朝九晚五。第二天下班前，她提前半小时请假出来，向明轩的单位走去。
秋天的傍晚，天有些微凉，一阵风吹过，树叶开始飘落，踩在脚下莎啦啦地响，秋天就这样悄悄地来了。
看着飘飞的落叶，新月心中有些凄然。她站在明轩单位门口的一棵大树下等着明轩。
她听明轩说过，由于单位大院占地有限，只有领导和外来办事车辆才可以停放在单位院内，员工的私家车必须停放在附近商场的地下车库。在这里等着，正好能看到明轩走出大门，如果他加班，自己再上楼找他。
她站在那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明轩看到自己在这里等她，她要怎么解释？就说自己去银行刚好路过。
如果他不和自己说实话，自己要不要揭穿他？那女孩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吗？……
和明轩相处近三年了，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她真心爱明轩，难道他不是真心吗？她有些看不明白。
她正想着呢，看见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但没看到明轩。又等了十多分钟，走出大门的人渐渐少了。
这时，看见一男一女走出来，男的是明轩，女的是那天在街上看到的女孩，今天她穿了一身职业装，看上去更加干练。他们没有走出大门，而是走向一台红色跑车。
明轩先是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手搭车门上沿，让那个女孩先上车，之后关好车门，自己开车，一路驶出大门，卷起一片树叶纷飞。
望着车子远去的背影，新月明白了一切，一种愤然，自卑，难过的情绪一齐向她袭来。
看来，终究还是自己错付了感情，明轩这么快有了新欢。
看那个女孩子的穿衣打扮就不俗，自己没法与她相比。在现实面前，自己的清纯、善良、努力、勤奋等她自以为的好多优点都不算什么，都抵不上物质、金钱来得实在，她感到深深的自卑。
她又宿命起来，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自己出身农民家庭，在城市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父母是农民，老了又没有保障；而明轩学习好，小学跳了一级，比自己早一年参加工作，他家庭条件优越，父亲的咖啡店生意兴隆，母亲有工作，退休后都有老保。
她好像理解了明轩，理解他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理解他为什么那样给女孩开车门，她一路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公寓。
05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最近明轩给新月打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关机，发信息过去，新月只回一个字，忙。
明轩忙完了手里的工作，来宿舍找新月，新月不在，王雪正在床上看书，他问王雪：新月呢？
王雪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把新月弄丢了，还来问我？
明轩有些不知所措，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别装糊涂，你那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哪天？”
“就是去酒店吃饭那天。”
“那天的电话忽然有了故障，谁也打不进来，我也打不出去，第二天才修好。”
“好吧，和你吃饭的那个时髦女孩是谁？”
“她呀！是我堂姐，从国外留学回来，我请她吃个饭。”
“你堂姐？她去你单位干嘛？”
“你怎么知道她去了我的单位？”
“新月去单位找过你，都看见了。”
“你们误会了，堂姐回国想做广告业务，与公司老板洽谈业务，我抽空送她回家，之后又回到单位加班，这阵子把我忙晕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和新月真是误会你了。告诉你，像新月这样的女孩不多，有好多人惦记着呢！”说完白了明轩一眼。
“我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王雪不紧不慢地打开一个首饰盒，拿出那个装着咖啡豆的项链，她把项链拎起来，放在明轩的手心里，对他说：“新月让我把项链还给你，至于她以后能不能再戴上这个项链，就看你的了。”
明轩把项链握在手里，像握住一块宝。
王雪又说：“她昨天休了年假，去了海南三亚，别傻站着了，还不快去追。”
新月赤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海水潮涨潮落，一遍一遍地抚平沙滩上的脚印，让人内心宁静。海面上海鸥飞翔，远处海天一色，大海总是敞开宽广的胸怀，倾听人们对她的诉说。
沙滩上的人很多，一对小情侣，在海边拍摄婚纱照，男孩和女孩甜蜜的笑着，他们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着各种姿势，或牵手凝望或漫步沙滩，让人羡慕之极，有不少人围观。
新月想，那女孩多幸福啊！如果自己像她那样多好，她一直看着这对小情侣走远，笑容凝结在脸上，抬起头的时候，看见明轩正向自己大步走来……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