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一）

文/乐州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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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娘家在大山里，她算是地道的山里娃。但母亲说她最早的家并不在山里。

母亲还未出生的时候，外公一家住在一个镇里，但是当时的川水地区（河谷地带）连年青黄不接，一家老小的口粮成了大问题，好多镇里的人都举家搬上了大山。外公也不例外，他带着一家老小几口人也毅然决然踏上崎岖不平的山路，迁徙到山区，只为养活人口。山区虽然不及川水地区交通便利，但那里雨水充沛，收成不错，对镇里的人而言，这大概是迫不得已的一种选择，也正因为这种选择，母亲一家从镇里人变成了山里人。

搬到大山上的这群镇里人让山区充满了活力，于是那里出现了肥美的良田，也升起了袅袅炊烟，几代人便开始在这里繁衍生息。勤劳质朴的农民对这片土地有着深情的眷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里牧草肥美，牛羊成群，庄稼长得格外旺盛。这片热土养育了这样一群憨厚的山里人。

转眼母亲到了出嫁的年龄。女大十八变，我拿起母亲十七八岁时仅有的黑白照片，映入眼帘的显然是一位亭亭玉立且超凡脱俗中带着几分傲气的美丽姑娘，怎么看也不像山里长大的丫头。母亲说因为长得俊俏，十里八乡的媒婆络绎不绝，但一一都被母亲拒绝。理由很简单，母亲说因为男方都是山里人，她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孩子在山里长大，她想嫁到镇里，在那里孩子们才会有更好的成长环境。真没想到目不识丁的母亲也会有这样的远见卓识，真是难得。

母亲坚定地等待着机会的来临，她相信机会一定会出现。

是的。母亲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所以后来便有了我和哥哥，我们是名副其实的镇里长大的孩子。但母亲经常在我面前抱怨父亲，说父亲长得并不好看，脾气也不好，爱抽烟酗酒，没有一天让她省心。也不知为啥当初选择了这么一个男人。母亲说也许这就是命吧，也可能是老天对她挑三拣四的惩罚。

我对母亲说，选择并无对错，既来之则安之。这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完美男神，不是吗？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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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非常聪慧勤劳，父亲虽脾气不大好，但头脑灵活，人也能干。虽然他们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但也还能把日子经营得红红火火。记得小时候几乎所有的家用电器，基本上我家是第一个将它们搬进村子的人家，我清晰地记得当时小孩子们那羡慕的眼神，还有好奇地跑到我家来看个究竟的热闹场面。所以我和哥哥就这样在父母勤劳的双手下过着较为富足的生活。

时间好快，马上到了我升初中的阶段。母亲思忖着将我送进县里的中学，但当时县里的中学不招收村里的学生，村里也从未有过一个初中生就去县城里读书的先例。况且，别人都劝她不要下苦功夫了，一个姑娘家识几个字儿就不错了。但母亲坚决地说，姑娘家一定要考上大学，靠自己生活才有出息。

母亲开始四处打听关于考试报名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名报上了，全村也仅有两个孩子报了名。我呢还算争气，考上了县里很有名气的重点中学。当时母亲比我还开心，因为女儿的未来从此改变。对母亲而言为她心爱的女儿选择了该选择的路，这条路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路。

整整六年，从十二三岁一下飞跃到十七八岁，我也从懵懂的青涩少年幻化为花季少女。骑着一辆紫色自行车度过了长达六年的读书生涯并完成了中学生活。岁月轻轻地从我身边路过，那个柔柔弱弱的姑娘也很顺利地迈进了大学校园，一切如愿以偿。

也许，我得感谢母亲为我曾经做出的选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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