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以后，还会记得儿时受的那些欺负吗？

前段时间，妈子有些愤愤不平的说，她还是想让弟弟更清楚地明白，当年那些邻居到底有多恶。

妈子对于邻居以及很多过往还是耿耿于怀的，她问我：“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回家无路可走只能艰难爬陡坡的时候吗？”

我听了是没印象的，她可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那时候的我应该是上小学了。

我们住在的地方人户并不多，一条小河隔着大路，上面架了块石板桥，过了石板桥就是我们几户人家唯一共用修整出来的进出之路。

因为隔壁是叔家们，他们的屋子建在外边些，因此我们进出都要经过他们门前，自然，那条路他们也爱把控着。

农村人嘛，其实经常就会因为争斗觉得别人踩了自个门前，妄想那是他们的路，不管什么时候，哪怕至今，都会有地皮之争，谁都想占多些。

妈子与她的妯娌们是不和的，一来她的公婆从不帮衬她，二来，我父亲是由奶奶带着改嫁的，再加上奶奶也偏心，因此，她一个人辛苦拉扯着几个孩子，我父亲是个拎不清的，无条件的割让，任人欺到门前也不会管一下。

再加上他常年不在家，因此我们被欺负是常事。

妈子说，那时候我们都还小，那时候又下雨，路很滑，那几个叔婶就直接把唯一的路拦了，将一堆荆棘架着截了路，并且守在那里不许我们过，我们姐弟三人不能走，就只能从路旁边的斜坡上爬上去回家。

那时候那个斜坡上到处是荆草，带刺的藤丛，非常尖非常割手，那么滑的地，那么大的雨天，我们几个人要狠狠地抓着割手的荆丛，不能摔下去，才艰难爬上去，抓住那颗小树后再爬上去才能回到家。

她后来看着我们满是泥泞的手和着渗出的血时，她说她这么多年都难以释怀，也无法原谅，并且不能原谅，因此她对弟弟和那些人示好特别生气。

我一时无言，因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说我们小时候吃了很多被邻居刁难的苦，这也是后来她和我爸大吵一架，生生辟出另一条荒路，其实一开始我们并不喜欢走另外一条路，因为要绕多一些时间，那时我们也常会溜在那条路面上过，其实如今想想，那时候妈子生气我们从这边过，想必也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吧。

如今回想，做为母亲，她宁愿我们走多几分钟，也不愿意我们被人家踩在脚下，让人高高在上的站在坡上冷眼看着，而我们却像艰难求生的乞儿那般用手抠着随时会松散的泥土跪爬而上……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于是就委婉地告诉她，让她不必生弟弟的气，我说我都忘记了，我比弟弟还大呢，那时候那么小的年纪，哪里容易记住这些事？

妈子还是很不甘心，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也会觉得她太过计较，但不知为何，可能是现在看得人情世故越多，却也突然能明白了她，孩童的时候，我们都不懂事，即便被人欺负了，也很快能被其他开心的事情，或者玩一玩就都能给抛诸脑后，但大人不一样，他们懂得、看见、记住，因此才有了争端和仇恨。

原来，很多不愉快不记得，是真的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