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不曾获救的狗

2017-05-26  本文已影响0人  徐山燕老

        那条不曾获救的狗

     

      沟沟岔岔的山乡里,只有一种声音可以彻透每一处角落。那就是狗吠。那是一种大智大勇者的叫声。远近稍有声息,它就叫了、且勇敢地叫了。尤其在那黑茫茫的夜空里,那声音,往往给人以警觉,给人以慰藉。

       狗,实在是一种忠实的家畜。忠义的狗远远胜过不义的人。说狗是走狗,其实那是在兴赞狗的忠义和勤奋。由此,我们不能不联想到,人类的远祖中,是哪一位慧眼者首先在众兽里面瞧准了它,把它驯养后让它与人类相依相伴。让狗的灵性、勇性来填补人类的懵性、懦性。

     

      七八年前,我们兄弟分家后,我住进了无院墙的新居。为了看家护院,三弟特意为我从外地求得了一条狼狗。那狗黄胸乌背,腰苗腿长。精通狗类的人都说,这是条善跑善叫的好狗。

        起初它不大。每当我骑自行车远行的时候,它总是一个劲地追随在后面。跑得路途长了,它那鲜红的舌头就自然地垂了下来,鼻孔里喘着粗气。我不忍心,停车扬手一招,它便很有灵性地蹦跳到我的自行车梁上来了。奔跑的自行车上,它的两个前爪放在车把的中间,屁股坐在车梁上。我骑车护着它,如同护着一个小孩。人群中,我支好车子游逛时,它便看着车子游转。陌生人一触那车子,它就会呲牙咧嘴地来示威。愈大,它愈是与我这主人亲密了。有了它,我们这没院墙的庄户人家,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心里都很踏实。

        一次,妻不慎让刚刚抓来的猪仔跑脱了。追它不着,便放开这狗去追。狗就帮人围追堵截起来,将那猪仔原原本本地俘虏回猪圈了。这事以后,妻也开始称赞起这狗来。

      黑夜里,我外出回家时,我那远远的脚步声它呆在家里就能辨出来。这时的吠叫,我知道它是在向我表示迎候,在向妻打着小报告。平时里,陌生人怎么也不敢接近它,没有我们的准许更别想接近我家半步。奇怪的是,它对来我家的亲戚总是温顺以待,常用舌头舔亲戚的手足以示亲热。还有它与侄子嬉戏互相追逐的情景,也让我记忆犹新。

       那次,侄子在山坡上又顽皮的挑逗了它。它纵起身子,拿前肢用力抱住侄子,把他扑倒在地上。抱在一起人,与狗滚动了四五米远。滚动中,张开的狗嘴,含着侄子稚嫩的脸。我看到激动的狗,同顽皮的孩子玩得过了份。站在一边的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想,这狗的祖先,必定和曾经野心勃勃的狼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单就一般的狗来说,其骨子里还或多或少的不是有兽性的存在吗?我开始担心那可怕的兽性地复活。我害怕了起来,赶紧猛喝一声。狗便立马放开了我的侄子。侄子呢?完好无损。除了觉得更好玩以外,没半点害怕的神色。真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麦垛上场时,那狗抓老鼠多管闲事的情景,在我家的窑前也常常上演。

      狗好到这个份上,真叫人动情,更叫人担心。尤其是在这鼠药遍地的时代。为了使它不食死老鼠,我们总是给它以人吃的饭食,让它吃得饱饱的。目的,使它不食那些死老鼠,恶心那些死老鼠。且多次实验,效果甚佳,我们便稍微放宽了心。

      后来,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一天,我不在家,妻发现狗难受的叫声不断,悔泪汪汪。她判断它误食了鼠药,赶快拿浆水灌它。狗也张嘴狂饮。无奈,微弱的浆水,总是敌不了那烈毒的鼠药,狗便一命呜呼,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待我归来,狗尸僵卧,我的妻、女均泪流满面。我看了更觉得揪心……

       旁人劝我剥下这狗皮。我伤心地说,我怎么忍心让我的狗精溜溜的、连个全尸也不落地走呢?我把它完完整整地安葬到了后山,还太没出息地落了些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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