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丢西瓜——喝酒就点花生米

2020-03-11  本文已影响0人  马森吐温

1.九月的开学季马上就到了。这个暑假许沛霖没有回家。像我之前提的一样。在许沛霖心里,她没有把那个地方称之为家。那个夏天天气很热,我把卧室的音响打扫了一遍,下载了一些好听的音乐,换了一个全新的冰箱,双开门的,可以放一个西瓜和24瓶玻璃瓶啤酒。西瓜是李明统特别要求加进去的。

其实我不喜欢吃西瓜,不过也不拒绝。在这座城市,最受欢迎的水果是椰子,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街道上只要有一个椰子可以坐一天。上了点年纪的大叔,一个椰子,一双拖鞋,一条背心,一张抓码彩票图,他们可以坐一天。我遇到几个大叔,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我约摸大半是疯了,每次看到我就说。就差一点点啊。我心里想,估计这辈子你也就这样了,10个数字你都猜不透,你说你还能做点啥?

我从不打彩票,并且厌恶鄙视彩票。不是怀疑自己的运气,是觉得没实力。后来多年才想通一个问题。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许沛霖在八月的工资接近八千。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的下午三点半。她带我去商场喝了一杯西瓜汁,吃了一顿烧烤,28瓶啤酒。

许沛霖的确能喝。

她把菜单放在我的面前。商场里的烧烤店和路边烧烤摊不一样,让人有些拘谨,大红色的墙壁沿用了五十年代美国快餐店的风格,暗示着吃完赶紧滚,别瞎聊。

“点,想吃点啥大胆点。今天发工资。我请”许沛霖用双手拨开藏在五黑的秀发下的大脸盘子。颧骨很高,鼻梁挺挺的。长的有点像我隔壁家幼儿园三班小桃桃她姐姐。

两份花生米和30瓶啤酒。

服务员上菜时白了我们一眼。我心里怼回去的台词已经准备好了。只可惜她没开口。

2.许沛霖拿起啤酒就是三杯下肚。她的酒量是在酒吧当服务员练出来的。本来她想当公主跳舞,可以赚的多一点。不过身材太差最后只能选择服务员。

本来今天打算是逛街买衣服。没想到意志力太差。走进了小酒馆。大学时代喝酒总是不会醉。

“你有没有想过毕业后做些什么?”许沛霖问我。

“没有。”我夹起一颗花生米说道。

“考研?”许沛霖说。

“考研?呵,没能力的人才考研。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考研。用我的鼻屎想都知道我考不上。”

“那你喜欢做什么?”

“以前我想当一个麦田守望者。”

“麦田守望者?啥意思?”

“JD塞林格你知道吗?我想成为那样的人。在悬崖边守护着一群在麦田里玩的孩子,如果有谁往悬崖边跑过来,我就把他抱回去。就这样。每天循环。”

“不无聊?”

“不无聊,很有趣。”我拿起酒杯敬了她一杯。

“那除了这个兴趣呢?”

“丢西瓜。准确来说是,帮李明统丢西瓜。”

我们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如果许沛霖是个男人,那她会是我生命中最臭味相投的兄弟。男人和女人喝酒不需要吹牛太多,有姿色的女人和男人喝酒,男人指定会放开喝,因为喝酒的目的都是为了开房。只不过我和许沛霖喝了三年酒。除了把她酒量训练得越来越好之外。我连她胸都没摸过。

这和装不装纯不纯无关。在大学女朋友好找,女性酒友真的不好找。能喝的女性酒友更难找。

从商场里走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八月的风,从柏油路上的地上垃圾桶里窜出来,带着昨晚吃剩的烤焦了的鸡翅的味道。

我牵着许沛霖的手。小小年纪手上都是老茧。两人已经微醺。我想起我冰箱里还有28瓶啤酒。她指着我的眼睛,指甲里都是酒吧里的果然色素。

她定了定脚,往上跳了三下,看着架势以为接下来要耍出一套“还我漂亮拳。”

“耶,还没醉。”许沛霖说。

“你他妈的真是个神经病?”

“别骂我妈。”街头的灯很昏黄,我们一句走着,风很大。风很热,盲人道上的桂树叶子在沙沙作响。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听到我无意识说出的不礼貌的话。

3.她的手流出汗水。顺着我的手滑下去。我们走在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仿佛置身于太平洋。此刻说出去的话,就像一块小石头丢进太平洋中,听不到一点点关于这块石头的回音。

我不敢确定许沛霖有没有生气。还是我先开口吧。

“别生气,对不起。”我尽量说的很大声。

“我没有生气,你别生气,我只是在想着明天的课怎么安排。”

我知道她已生气。只不过为了维护一段感情。有时候总会有人卑微。友情也好,感情也罢。但我回头仔细一想,许沛霖应该也犯不着生气。毕竟,她是很讨厌她母亲的。也可能是另外一种原因。从小没有父母关爱的人,心里更敏感。

4.那天晚上我们走了回去。走了足足半程马拉松。我喜欢走路。恰好许沛霖也是。

回到学校天已经亮了。门口校警以为我们是考研抢占图书馆位置的情侣。用羡慕的眼睛目送着我们走进校门。开门的时候还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真棒。

走到了我住的地方。许沛霖问我,明天能起得来吗?

我说,肯定起不来。别问这种废话。

你这个怪人。许沛霖说,“你不用上课的吗?”

我说,“上课只是那些老师为了完成自己工作的任务而已。你别太过分,大学老师不会为难你。”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去洗把脸要去上课了。谢谢你今天陪我。”许沛霖转身走向宿舍。孤零零的身影被食堂楼下那盏路灯拉的很长。我不觉得她悲哀。如果老是因为身世到处诉苦才悲哀。

她两个小马尾在摇晃。我赌她知道我在看着她。我知道她不是悲伤。起码今天很快乐。因为悲伤会传染,我不想悲伤坐在她身旁。

不说了,下星期还要去找一下李明统商量关于吃西瓜丢西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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