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兰溪（返乡篇，续一）

人类利用动物和工具，能提高劳动生产率，还能提高人的信心，我在根兴身上看到了驯养动物如何改进工具的希望。

想必牛逼不是人说的，赢得名声完全靠自己干出来的。吃进的是草，化出来的是奶，还有人类都与之无法比的神力。说这个男人如牛一样，有两层意思，一是人高马大，有用不完的力气，二是做事踏实。白天走尽了田埂，跑遍了田野，晚上还得站着睡觉。

幸好碰到陈小林，不然，我都记不起他大哥陈跃开的名字了。村里人，不管男女，没大没小，只叫一声“开”，他就会满口答应。在我记忆中，陈跃开也是“牛把式”，他不喜欢直愣愣看人，与人总保持一段距离。好像喝酒还不错，三兄弟跟父母一起住在四合院里的时候，他请我吃过饭，但为何而请我，席间说过什么话，我全忘了。陈小林告诉我他侄子在义兰省道义乌境内一养护所工作，负责隧道养护。屈指一算，回老家高畈只有二十公里。

他们的父亲陈道宣，是生产二队粮食保管员，在农村当属于有权的人。陈缷根，陈小林的三哥，白天与大家一样劳动，晚上记工分，还兼出纳，与队会计陈国富做搭档。一户人家，父子掌握着粮权、财权，那是不得了的事情。

生产队记工分，简直如看戏一样热闹。吃过晚饭，男男女女一起到队屋里看着自己工分被记上，也看着别人的工分化成了墨水。等笔记本合上了，也该是大家回家合眼睡觉的开始。要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遗漏了，保证木板床“直咕咕”、“直咕咕”，床主人一夜翻身到天亮。第二天，一脸沧桑，额头白得瘆人，眼睛如铜铃一般大，且神神叨叨。谁见了，一定会先摸自己的脸，心里想：这个人究竟怎么了？

陈小林本人，好像做过生产大队什么治保组长，当过兵，有这方面的优势，属于大队干部，管安全。戴着红袖套，夜间巡逻，手电筒的强烈光柱，能分清谁是好人和坏人。买电池产生的费用，应该可以报销。谁到公家山上偷树被现场抓到，会遭到公开处理，好像会被罚些钱，或者由他本人出钱放电影。这招真有点狠，能随看电影的人传播到十里开外。落下的臭名声，估计会影响儿子娶媳妇。囡囡出嫁，不曾受影响。在农村，白利眼瞎、跷脚的都不愁嫁。说“白利”，是独眼瞎，说瞎，是两眼都瞎，每天每天黑暗到家。

一地金黄（简友桃子提供）

四合院西东北角，居住着两户人家，是一对兄弟两，大的叫陈慧慧、小的叫陈智慧。我问陈小林，慧慧真的名字叫什么，他直摇头说还真的不知道。陈慧慧见人就绽开脸就笑，本来就清瘦的脸，一笑皱纹就更多了。他的妻子端端庄庄，从不多口津，惹是非。匆匆地外出，匆匆地回家。要是说村里夫妻没红过脸，我估计就他们一对。成分不好，与我家倒走得近（此处隐去五十个字）。他的妻子在我面前一直传我母亲怎么好怎么好，这是比较少见的。我母亲，性格比较要强。陈智慧腰包笔直，人像他名字一样聪慧绝顶，想来父子之间还是有遗传的。他为人大方，该交的朋友都要交，该说的话照旧说，好像并没有受到家庭成分的影响。不知怎么的，我与他之间倒没有成为朋友。建金、道炎、金余常在我的笔下出现，而他不多。应该是上下年纪啊，最多是我三哥一般大。（未完待续）

陈水河原创于2023年12月20日早上